
荒神訣:神醫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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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迷夢初識
迷夢之森,夏夜,將近子時。
幾個黑色的人影飛快地在林間穿梭,樹影斑駁搖曳,在幽暗的月光下顯得詭異又凌亂。但那幾個人影卻絲毫不顯慌亂,輕靈的身姿躍起又踏下,像是對這片森林極為熟悉似的。
不知多少個起落之后,那幾個黑影才緩緩停在林子深處的湖邊。
空曠的湖邊不知何時竟詭異地出現了一張軟榻,上面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男子清雋的身姿。為首的黑影此時正恭恭敬敬地跪在軟榻前,眉目間一片冷肅,卻隱隱看出一絲欣喜。
“主上,風音不負所托。”
語罷,風音便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玉盒。盒中整齊地排著幾株植物。草葉邊緣上密密麻麻長著鋸齒般的小刺,葉莖在
月光下呈現出隱隱的霜色,葉尖上則是一抹妖異的朱砂色——正是奇藥“朱砂霜草”。
軟榻上的人懶洋洋地半坐起身,樹影遮蓋之間看不清那人的容色與風姿。他的目光淡淡掃過那株草葉,跪在地上的風音神色愈加恭敬。
半晌,風音感到手中的草葉被他不動聲色的收起。他呼出一口濁氣,藥材找到了,主上的病是不是就有救了?
隨后,軟榻上被稱為“主上”的男子突然看向一側,微微瞇了眼睛,半晌才開口,他出口的聲音極為清越,卻在這一片夜色之中顯得格外冷峭。
“閣下盯得這般熱切,是看上了這朱砂霜草,還是對在下有什么非分之想?”他語氣淡淡,一副似是在跟人談論天氣的樣子。
語罷,那層層疊疊的樹影之后便走出來一個身影,那人一身黑色夜行服,連露出來的眼睛也沒有放過,都抹了深深的墨色。
這般費盡心思偽裝,在夜色中還要用這種手段抹去自己的面容,想來便是什么人派來的死士了。
這人像暗夜的幽靈一般,未說只言片語,只是冷笑一聲,大手一揮,身后的叢林里又走出更多的黑衣人,竟有十五人之多。
而另外這邊,連同軟榻上的男子,也只有四人。
軟榻上的男子仍未坐起身子,依舊半倚靠在靠枕之上,神色淡然如水,似乎眼前未出現這十五人一般。
他不動,但跪在地上的風音此時已然起身,回頭看著夜色中圍過來的死士,眉目間已滿是霜雪。
“殺。”
話音剛落,風音便帶著另外二人沖入人群,一時刀光四起。
那些死士似乎一時沒有明白,區區三人面對十五人,他們竟這樣直接沖殺過來,面上也絲毫沒有懼色。只不過一個愣怔的時間,風音手起刀落,已經斬殺了兩人。
風音的聲音在刀刃相接的脆響中顯得冷靜而堅定,“云徹、雨消,速戰速決。”
叫云徹的男子臉上笑得溫潤,手下的薄劍卻寒光瑟瑟,襯得他眉目微寒,身形沖入人群,就揚起一片血霧。叫雨消的男子身姿挺拔如松,手中一對通體血色的彎刀飛快劃過對手的咽喉。
不出一刻鐘,十五個死士便被斬殺了十四個,只剩下一個先前的領頭人,此時被廢去了手腳,像破布一樣被丟在地上。
風音上前一步,對軟榻上的男子恭敬地說道:“主上,留下一個,可要審問?”
那死士陰測測的目光始終盯著軟榻上的男子,而那男子似是沒有看到一樣,依舊是懶洋洋半靠著。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具尸體,空氣中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混入夜色中去。
那人的姿態卻宛若賞花一般,只見他袖袍微動,一道勁風從手邊而出,立刻,那唯一的死士便不動聲響地躺倒在地,竟是咽了氣。
風音不動聲色地低頭,看來主上已經知曉是誰派這些人來的了。也是,這般沒頭沒腦的刺殺,除了那人,還能有誰?
風音抬頭看著自家主人,主上的身子,實在是不應該再親自出手的,他眼中浮起濃濃的擔憂。
“主上,可要服藥?”他恭敬地勸道。主上的身體不能再拖了,他們這般不遠萬里而來,就為了尋這味朱砂霜草,今晚雖然遇上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總算是得償所愿。
軟榻上的男子把玩著手中的草葉,此時月色稍移,那人的容色便一覽無余。
他眸色極深,又極深邃,長長的睫羽蓋下,眼尾微微上挑,平添了幾分不羈與灑脫。鼻梁挺直而微翹,唇色淡淡,一副似笑
非笑的神情,在月光下有幾分妖異。他身著一件玄色衣袍,在月光下隱隱透出云紋,袍角和衣袖處繡著銀色的滾邊。
他躺著,一身氣勢也頗為攝人。
“好戲散場了,但今晚的月色倒是不錯,閣下在暗處看了這么就,可有意出來,一起共賞月色如何?”
“切。”回應他的話的,是不遠處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不遠處的樹上便輕飄飄跳下一個身影,似乎那人本來也沒打算藏匿自己,便大大咧咧地走了過來。
走進一看,竟是個穿著鵝黃裙衫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嬌俏,眼中帶笑,竟沒有一絲被人發現的難堪,在這滿地尸體的環境下,她也沒露出半分不適,鵝黃的身姿竟是有幾分出塵,她的目光越過幾人,定格在雨消身上。
“是你們這血腥氣太重,我才過來看看的。喂,木頭,我好心要幫你們,也算還你一個人情。哪知道你們這么強?根本不需要。”
云徹一臉揶揄地看向她口中的“木頭”——雨消。雨消淡定地收起雙刀,依舊是一臉面癱,不為所動。
“姑娘,我說了,我沒有救你。”
那女子不耐煩地揮揮手,“不管你有意無意,我都算因你沒有受傷,這份恩情我自會報答。”
云徹忍不住一聲輕笑,想不到這女子看著嬌弱,竟是這么個霸道性子,有恩必報,倒是有幾分可愛。只是碰上油鹽不進的雨消,想到此處,他幾不可見地搖搖頭。
那榻上的男子淡淡看了他們一眼,這暗處的人還真是沉得住氣啊,都這樣了,居然還不現身?
他長眉微挑,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葉子,注了幾分靈力,便往樹上彈去。
那鵝黃裙衫的女子見狀猛地轉頭要接住葉子,葉子卻已經擦過她的身側,往樹上飛去。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那片葉子竟然詭異地消失在了夜色之后,一絲聲響也沒有發出。
男子唇角微勾,竟是露出幾分興味來。
身手不錯。
風音幾人此時都不再出聲,握住手中的武器,緊張地盯著樹后。
穿鵝黃裙衫的女子見狀,猛地翻了一個白眼。雨消看著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嘴角一抽,卻莫名感到氣氛一松,看來來人是友非敵。
那樹后之人此時緩步走了出來。月色傾瀉,是一名女子。
琉璃為肌,秋水為眸,冰雪為神,烏木為發,唇若早櫻。一襲淡色青衣,身姿單薄卻挺拔,最讓人不能忽視的是她一身清冷,透過月光,那眼神平靜無波。饒是風音等人識美無數,也難免覺得驚艷。
榻上男子的眸中,也閃過一絲異色。
穿鵝黃裙衫的女子收斂神色,恭敬地道:“小姐。”原本只是覺得血腥味詭異,想過來探查一番的,不想卻碰上了這個木頭。還被那人覺察了小姐所在,驚擾了小姐。
那青衣女子深色疏冷,看向紅衣的時候卻有著淡淡的溫和。“無礙。”
音色如人,清清冷冷,如料峭的春寒,音調似乎比尋常女子要低沉一些,透著一絲喑啞,卻與她周身氣質渾然相成。她沒有理會這一圈劍拔弩張的人,只是看向雨消,淡淡頷首。
“多謝。”
雨消一愣,隨即也明白過來,她是為鵝黃裙衫的女子向他道謝。
他搖頭,并不邀功。“無意之舉罷了。”
盡早他為了給主上取藥,所以蹲守在迷夢之森的一處守著那株即將成熟的朱砂霜草。藥草成熟那一刻卻突然出現了一個鵝黃裙衫的女子,也伸手想要取走那株朱砂霜草。
他先是一驚,沒想到迷夢之森里居然還有一個女子,但藥是主上想要的,他必須要完成自己的任務,而他從來也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男子,所以直接出手要去搶。
只是沒想到二人的打斗之聲驚醒了守護朱砂霜草的蛇獸,那畜生被靈藥的靈力催生了靈智,居然悄無聲息地繞過后方,在他出手之時朝著鵝黃裙衫女子的后頸咬去。
那蛇獸口含劇毒,那一下要是咬實了,這女子怕是會當場毒發身亡。
他們二人雖然在爭奪藥草,但他也沒有草菅人命的習慣,千鈞一發之際,他出手解決了那條蛇獸,救下了女子。
但也因為這一段意外,那女子后面居然也不跟他打斗了,直接將那株朱砂霜草讓了出來,倒是省了他不少事情。
但他心下很清楚,哪怕沒有那個女子,這守護朱砂霜草的蛇獸已經生了靈智,自然是不會允許他對自己守護的藥草下手的,最終他還是必須斬殺那蛇獸。
過程雖然有所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
卻不想著無意之舉竟幫了那位姑娘。若是旁人,讓這樣一位貌美的姑娘欠下自己一個人情也無不可,但雨消為人極為正直,甚至有些古板,自然不會將這份恩情攬到自己身上。
云徹看向紅衣,見她一副根本沒有把雨消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心里一樂,這姑娘的性子當真有趣。雨消看他一副賊兮兮的神色,只冷冷掃了他一眼,轉開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