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蓋了厚厚的一層又一層，仿佛還覺得不夠，大有風雨霜雪一齊涌來的趨勢。

雪地之上，一支黑色的軍隊緩慢地前行著，入眼分明是滿目的白，可當他們出現的時候，猶如墨筆渲染畫紙，留下了濃重的一筆。

軍隊的中央靠前，有一頂四駒馬車，四個轱轆子在雪地上留下車轍印，很快又被新雪覆蓋。

“三哥，三哥！”

車內的人忽而睜開了眼睛。

滿頭烏絲束冠，深邃的眸色中含著一絲不可置信，遂又消失不見，他微微蹙眉，低聲問著車旁的的人，“陸執，去看看是何人。”

陸執是個二十歲的青年，自小跟在男子身邊，聞言雖心有疑惑，但長久養成的習慣卻是讓他立刻遵從，隨后便展開輕功在四處繞了一圈。

確實沒人。

“稟告王爺，屬下并未看到任何人。”

那細弱蚊蠅的聲音早就消失了，猶如一場幻覺，陸珩珈重重地閉上眼睛，抬起右手，不由自主地摸著左手手腕上的黑色沉香佛珠手串，十二顆珠子，泛著光澤，卻已不如當初圓潤光滑，六年了，六年了！怕是終其一生，他都擺脫不了這個幻覺。

“走吧。”

“是，王爺。”陸執低頭領命，又立刻將這個命令傳達給其他人。

軍隊的速度立刻加快了許多，而遠處那個被埋在雪中凍得無法爬起來的身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腥甜的喉嚨里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