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給我狠狠地打！這個小蹄子，膽大包天了竟然敢跟我頂嘴！”

秀致雅苑，遍地雪色還未消融，微風裹著冬寒一陣陣掠過，使得眾人臉頰鼻尖都帶著粉意，呼出的熱氣團團消散。

不大的長凳上，身形消瘦的少女衣衫浸血一下下挨著杖責不聲不響。

不遠是一衣衫單薄的美艷婦人正跪在披著厚實精致繡花斗篷的少女面前不住地磕頭，額上已青紫滲血。

“大小姐，大小姐您放過茵兒，她小不懂事，奴婢回去一定好好教訓她。”

婦人抬頭，伸手想要去抓住少女斗篷的一角卻被少女抬腳狠狠踢倒，“別用你的臟手碰我！我今日就是想打死她，一個妓女生的賤種有什么資格和我做姐妹？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竇梅香死死咬著蒼白的唇，纖長的睫羽一顫淚珠便一顆顆滾落，她撐著冰冷化了雪水的地面踉蹌站起猛一把推開打板子的兩個嬤嬤，將長凳上的少女抱進懷里，又看著柳婉筱。

“大小姐，兔子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你不要逼我！”

柳婉筱有被她唬到，忌憚地不敢再說什么看著她抱著柳如茵跑離院子。

破落又偏僻的小院，柳如茵被趴放在床上，竇梅香扶著床沿仿佛失去力氣一般緩緩坐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泣不成聲地看著床上一身血跡的少女。

床上的柳如茵卻醒了過來。

眼前是陳舊而擁擠的臥房，不是玉靈寺簡單卻干凈的禪房，裴廷清在京城的住處這么寒酸嗎？

身后疼痛一陣一陣，疼得她難忍。

“茵兒？”耳邊，有女人哽咽的聲音，柳如茵低頭看去，是個陌生的女人。腦海中忽然涌現眾多不屬于她的記憶，不過轉瞬她便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原來，她已經死了。

將身體中的蛇膽喂給裴廷清解毒本是還可以再活個幾日，然他那一掌讓她傷上加傷，未再活到半日便沒了命。

他總是無情的讓她絕望。罷了，如今終是死了心，這新的一世再無他。

“娘。”收回思緒，她看著眼前清瘦的美婦輕聲喚道。

竇梅香一臉淚痕，看著傷重至有氣無力的柳如茵不知所措，既愧疚又心疼，“茵兒，茵兒疼不疼？”才問出一句，竇梅香的眸中便又再次涌出淚水，從地上爬起，“娘去給你找大夫。”

“娘，我們沒錢請大夫。”柳如茵虛弱地叫住她，忍著皮肉撕扯的劇痛撐起手臂，“莫要去求人，女兒休息幾日能好的。”

“茵兒快趴下，疼嗎？”竇梅香看著她起身更為焦急，“都傷成這個樣子了，如何能好。你安心躺著，我去找你爹。”

“娘！”柳如茵再叫不住她，看著她離開小院。這次是真把她惹急了，柳如茵輕嘆一聲，她這便宜娘平日便是性子軟，不爭不搶不惹事。

她，柳如茵，府中庶出二小姐，其上還有一個嫡姐柳婉筱一個嫡兄柳元恒，父親柳永仁是宮中御醫，母親竇梅香曾是女妓，兩人皆是雍州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