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妍睜開眼睛的時候以為自己做了夢。重新閉上眼，再睜開，面前霍然出現的臉嚇了她一跳。

“姐，你終于醒了！”抱著她的小娃娃嗚嗚地哭，說話斷斷續續連不成個，“我剛才……就看到了……”

他的小手緊緊抱著楊子妍的脖子，溫熱的氣息細細地噴灑在她脖頸，斷了線的眼淚無聲地流進的領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這孩子說的話，她也是似懂非懂的，每個字大概都能知道意思，連在一起卻是不太明白。

“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盛飯。”小娃娃終于撒開了手，楊子妍一口氣還沒松過來，卻被周圍場景嚇的臉色一白。

那白花花的米飯她是認識的，可是那裝著飯的圓圓的，還閃著閃著光的又是何物？

屋子上面掛著的呼呼亂轉的又是什么？桌子她是不陌生的，但是那四條腿的木蹲子是做什么用的？她表面上躺在床上一派坦然，其實已經心亂如麻。

這孩子也很奇怪，瘦小的身子顯得頭很大，頭上居然連根頭發都沒有，兩只眼睛也大的有些不正常，穿的衣服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料子，露在外面的胳膊又黑又細。

“姐，你吃。”他小心翼翼地把米飯端過來，扶起來楊子妍，用勺子挖了一勺米剛想送到她嘴邊，又想到了什么，慢騰騰地放下胳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含著很清晰的懼怕，自己默默地走到另一邊，站著不再說話。

楊子妍正盯著他手里的碗一陣出神，心里想道，這碗的做工怎么如此精美。她還沒有摸清語言的規律，輕易不敢出聲。

注意到小孩的反常，她又覺得不說些什么有些不太好。思慮再三，她終于試探性地說了一句。

“不吃。”

這下好了，本來人家小孩已經不哭了，她這句話一說，小孩嚇的都不敢抬頭，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哭的那叫一個委屈。

我又惹姐姐生氣了。。

小孩忍住眼淚，自己蹲在一個小角落里思考人生，把沒有頭發的頭敲的叮當響。

楊子妍猜測這孩子肯定是誤會什么了，又試探性地張了張口，“男兒有淚不輕彈。”

好嘛，這下連哭都不讓哭了。

小娃娃抹了把臉，直委屈地打哭嗝。

兩次的交流失敗，她還是放棄了掙扎，不過經過這么一鬧騰，她心里倒是舒服了不少。

宋沂航跟她保證過，待新婦進門便放她走。楊子妍前前后后地忙活了很久。眼看就要把和離書拿到書了，結果一個不妨被人推進了水里。

湖水那個冷啊，平時她待府里的人也不薄，竟然還養出來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楊子妍又悠悠地瞧瞧了四周，嘆了口氣。其實她也明白，照當時那個情景，她應該是性命不保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也許世界上真的存在某種未知的力量，在她沉入湖底之時給了她新生的機會。

反正她無親無故，在那邊也沒什么可掛念的。宋沂航今后自可青云直上，她也對得起當年的一飯之恩了。

想通了這些，她倒是看這碗挺好，桌子也好，這光滑的地也是不錯的。再看身上蓋的被子，那真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又輕又軟，繡花雖然粗糙，但是料子好啊。

她掀開被子站起來，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外面走，想必外面的風光更是不同。

小娃娃蹲在角落里，心想我姐這是怎么了？他三下兩下抹了眼淚，鍥而不舍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