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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昏暗的房間中,人影紛亂交錯。

小小的蘇傘傘乖巧的坐在行李箱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把家里的家具一件一件的搬出,家具拖在地上的刮擦音分外刺耳。

“媽媽,他們?yōu)槭裁匆米呶覀兊臇|西啊?”蘇傘傘抬起頭撲朔著大眼睛,眼中盡是疑惑。

得到的回應(yīng)是母親越握越緊的手。蘇傘傘覺得手很疼,但是就算是幼小如她,也感覺出了母親今天不太高興,她百無聊賴的看著墻面上的涂鴉,凌亂的畫著爸爸媽媽和自己,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來來往往的人搬動物件揚起一陣陣的灰塵,蘇傘傘覺得嗓子眼一癢,有點喘不過氣來,而后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聽到女兒的咳嗽聲,劉敏猛地反應(yīng)過來,一把抱住女兒逃也似的走出了門外。

厚重的鐵門在身后關(guān)上,連帶著涂鴉,以及難忘的回憶。

蘇傘傘悠悠的媽媽懷中轉(zhuǎn)醒,揉了揉眼睛,父親仰著頭坐在駕駛座中抽煙,媽媽的一只手捂著眼睛另一只手有力的扶著自己的脊背。

“我們?nèi)ツ难綃寢專俊碧K傘傘奶聲奶氣的開口。

劉敏快速的抹了一把臉,帶點哄騙意味的說:“爸爸媽媽要帶你去新家啦,你再睡一會馬上就到啦。”

這么一說,蘇傘傘哪還睡得著,滿滿的期待伴隨著興奮回蕩在她小小的胸腔中。

蘇傘傘激動的握著小拳頭左顧右盼,一開始還在熱鬧的市區(qū),后來車輛越駛越偏,僅偶爾有兩三座平房在眼前飛快的閃過,最后停在了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前。

這棟樓是老式建筑,總共有五層,一層好幾戶人家,一面是長長護欄圍成的走廊,一面是各家各戶的陽臺。

蘇傘傘興奮的跳下車,這里該不會就是新家吧?

“別亂跑。”劉敏趕忙上前牽住活蹦亂跳的蘇傘傘,“走走走,帶你去看新家。”

昏黃的燈光照射著破舊的樓梯,蘇傘傘不肯老實,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往上蹦。

突然,腳尖踢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蘇傘傘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慌忙把腳收了回來。

聽到女兒的驚呼聲,劉敏蹲下來關(guān)切的一把摟住了蘇傘傘。

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小男孩蜷縮在樓梯角落。

男孩迷惑的抬起頭,他的鼻頭被凍得紅彤彤的,晶瑩剔透的鼻涕耷拉在挺翹的唇尖,小手固執(zhí)的握著拳頭和自己較勁,衣冠也不甚整齊。

“你在這里干嘛呀?”確認軟軟的物體是個小男孩之后,蘇傘傘明顯放心了很多,眉開眼笑的問道。

話音未落,劉敏一把拉住了蘇傘傘,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小朋友,你家在哪啊?”劉敏把蘇傘傘拉到身后,對流浪貓一樣的黎北說道。

黎北很固執(zhí),一句話也不說,他知道他們都覺得他是野孩子,他才不想和這種人說話。

劉敏有點犯難,就這么走了吧,寒冬臘月的,這小孩穿的破破爛爛的呆在這里要是出事了自己可不就是造了孽了。把這小孩領(lǐng)回家也不現(xiàn)實,丈夫都已經(jīng)失業(yè)好幾個月了,自己家里都還過的緊巴巴亂七八糟的,哪能再供一個小孩啊。

見劉敏不動,黎北也不動,他吭吭哧哧的用袖子擦了擦鼻涕,依舊倔強的蹲在樓道角落。

兩難之際,一雙揣著皺巴巴餐巾紙的小肥手出現(xiàn)在黎北面前,黎北抬起頭迷惑的看著這只明顯是嬌生慣養(yǎng)出來的小肥手。

“擦鼻涕。”軟軟糯糯的聲音從劉敏身后傳來。

黎北看著皺皺巴巴的餐巾紙,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很多人看不起他把他當(dāng)流浪兒看待,但他不是,也不需要別人泛濫的同情心。

黎北扶著墻站起身,仍是一句話都不說,拍了拍身上的土轉(zhuǎn)身融進無邊的黑暗之中。

“別和這種小孩玩。”身后傳來劉敏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蘇傘傘撲朔著大眼睛盯著男孩的落寞的背影。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但她形容不出來,只恨不得上前陪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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