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簽一下字。”

樂雅對剛剛進門的顧延說。

語氣平淡，就好像在說“吃了沒”。

顧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顧延有一張明星臉，卻很少笑，臉上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有什么表情。

在公司里他是威嚴的顧總，在家里他是冷峻的顧先生。

他也不是一直都這樣的，只是那個能讓他笑的人不是樂雅。

“為什么？”

顧延皺眉，表情看起來是不悅的，但并沒有憤怒驚訝，更不要說有一點點的悲痛之色了。

樂雅早就預料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可是真看到的時候，胸口還是不免被扯痛。

“沒有為什么，只是想換一種生活了。”樂雅別開臉，語氣盡可能地平靜，不泄露自己一點點的情緒。

“你的這個理由并不能說服我?！鳖櫻硬唤邮苓@樣的回答。

顧延習慣了占有主導權，在公司是，在樂雅這里也是。

“顧延，她回來了?！睒费耪f。

他要理由，那么她就說出理由。

這個“她”，樂雅沒有說名字，但是樂雅知道，顧延一定知道她說的是誰。

聞言，顧延皺眉，“你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知道？

她其實很早之前就知道。

他們都是一個大學畢業的，有共同的好友圈。

齊若忞回來得并不低調，樂雅想要不知道也很困難。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來了，你打算怎么辦?！睒费欧磫栴櫻?。

“為什么要問我打算怎么辦？我不覺得這件事情跟我們的婚姻有什么關系”顧延說。

樂雅說，“我只是覺得我們的婚姻是一個錯誤，這個錯誤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她是親眼看見了，昨天她去他公司了，她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

顧延和齊若忞在他的辦公室里溫柔相擁，互訴情腸。

樂雅守著這段本就沒有多少溫度的婚姻的最后一點熱量散盡了。

她支撐不下去了。

顧延說：“確實是錯誤，但是要糾正這個錯誤不是離婚就夠了的，除非你的腿能復原，不然這錯誤就一直存在。四年前我沒有讓你救我，沒有讓你為我斷腿，但是你做了，我就欠了你一條腿?！?

樂雅的右腿，膝蓋以下的部分是義肢。

這條腿是因為顧延斷的。

這是顧延對樂雅的虧欠。

而顧延對樂雅的，也僅是虧欠而已。

“我說過，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愧疚，更不需要……”更不需要為了這條腿娶我。

樂雅喜歡顧延，是當年Z大人盡皆知的事情，喜歡到卑微，喜歡到沒有了自我。

而顧延喜歡的是當年Z大的?；ㄅ颀R若忞，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四年前的那一天，顧延生平第一次醉酒，因為齊若忞離開了他選擇出國深造。

在酒吧門口，樂雅拉不住醉酒后沖出馬路的顧延。

最后她用盡自己的全部的力量拉了顧延回來，自己卻跌出了馬路。

路過的小汽車碾碎了樂雅的右腿。

“但是你答應了，如果你心里真的覺得不需要我的愧疚的話，你為什么還要答應結婚？嗯？這不正是你心里面最想要的嗎？”顧延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