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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風雨繁花
大寧朝,有個繁榮的首都—寧都。在寧都的南方有個山脈脈,山脈脈那邊有個湖泊泊,湖泊泊下游有個小河邊。自古人類,都有群居性,城市都是依河而建,所以在那個河周周,有個安靜而又不平凡的鎮—衡城。
“阿黎,你又背著花媽去了私塾?”花夢一臉八卦又無奈地低聲說道。
“噓…我的好姐姐,小點聲。我這就出去了兩次,都被你抓住了嘿嘿,人家就是想學字嘛,我想寫姐姐的名字了呢。。”一身灰色仆卦裝的清瘦少年郎,發出了一聲嬌嗔道。
“哎,傻丫頭。我該說你什么好,有些事,非得撞南墻,下半輩子都會心難安啊。你又不是不知”
“嗯嗯我知,我知道,花姨們的事,我都見過好多好多遍啦!我先去換衣服啦嘿嘿,過會兒花媽要檢查跳舞呢?!鄙倌昀纱驍嗟?,然后只見那清瘦的身子,像靈活的小貓兒一樣,飛速地轉了彎溜進后院。
花落知多少?花落都知道。這是繁花樓,城里小公子哥兒們都說這兒繁花似錦,又名“錦樓”,只不過為了談資符合他們的高雅-畢竟沒有才子不愛佳人,可佳人都在繁花樓,這座城里最大、最繁華的青樓。
花樓里多的是才子佳人相會,今兒張秀才見到花開便迷了心,信誓旦旦說要求取功名為她贖身;昨兒花枝剛被花媽墮了胎,只怕現在半只腳還在閻王殿;前個兒花蕊被一個肥頭大耳的張地主抬進了側門,聽說張地主家有個悍婦,沒有小妾能活到一年…
太多了!花樓的姑娘,有幾個的心思,是得到了善終的?花媽曾經也是樓里頭牌,不少達官貴人要為她贖身,花媽都糾纏過去了,寧可守著這樓一輩子,也不愿再去依靠男人,心被傷夠了,身子也被玩透了。
花落是被嗜酒成性的賭徒老爹賣進來的,她娘早就被他那該死的爹賣給了胡屠夫做小妾,只因他借了他爹十兩銀子去賭博沒還上。后來債臺高筑,只有賣女兒了,她兩個姐姐都賣給了人販子,不知去處。那一年她走進繁花樓的時候,三歲,只記得他爹拿著錢,很高興地把她讓里推:“進去進去,以后你自己吃香喝辣的去!”
后來聽說,有個喝醉了賭徒,被人剁了雙手,打斷雙腿,踢斷了肋骨,扔在了霜降的晚上。天亮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咽了氣。
花黎是被花媽撿回來的,那時也就一個巴掌那么大的臉兒,花媽那時還是頭牌,天微亮的時候剛從李府出來,一身傷痕,拿著李大人“賞”的一盒金銀珠寶,跛著腿往花樓慢慢摞動。過了橋就到花樓了,花媽聽到一陣微弱的小貓兒似的聲音,清晨的迷霧讓人看不清前方,這若有若無的哭泣仿佛添了一絲清明?;▼屪哌M一看,是個皺巴巴的嬰兒,想到昨晚被喝的避子湯和被塞進去的酒杯,花媽知道是自個兒不可能有小孩了,就想著撿起來,有個當媽的幻想也可以,以也當積德行善,救她一命:“跟了我,以后你就成了我,但我又不希望你是我。黎明遇到你,花黎,阿黎,我的阿黎。。”
寒來暑往十四年了,頭牌成了老板娘,嬰兒也成了花黎。花黎是花媽名義上的女兒,樓里的姑娘們也都對她客客氣氣,花黎也就跟個小流氓似的,整天扎堆姑娘窩,跟姑娘們“調情說愛”,活生生成了野小子。殊不知,野小子,也有了少女心思。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星仄…”
城郊有個學堂,名為“風雨堂”。這聽似不似學堂,乃是大寧朝開國皇帝寧宗申當年避難之所,時值朝代更迭之際,寧宗申和他的軍隊與前朝交戰敗北,被人追殺,躲進了一個小草堂,被一個小秀才所救。后寧宗申登基,為感恩秀才,多次請他出仕,秀才不知為何拒絕。無果,寧宗申便賜名草堂為“風雨堂”,意為不忘當時遮風避雨之恩。
如今的風雨堂已經不是草堂了,是衡城最大的私塾。除了太上皇恩賜,還因為那里面,有個衡城皆知的絕美夫子—慕子笙。
私塾后院有株大槐樹,還沒到夏花開的季節,樹葉嫩綠著伸展出春日清新。樹下一方小矮己,桌上一壺茶,一個茶杯,茶杯已不在冒熱氣,仿佛主人已經忘了它。
一位白衣公子斜靠著樹,一手肘撐在地上,另一只修長的玉手,翻著地上的書。若不是那杯茶已涼透,誰也不知道,這位公子,已經出神許久,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夫子,夫子…”一聲聲稚嫩的呼喚由遠及近,公子猛的睜大眼睛,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應該授課?;琶ζ鹕恚牧伺纳砩系牟菪?,整理了一下褶皺的長袍,低笑著嘆了口氣:“魔障了怕是!”而后跨出了后院。
“年少,則慕父母;知好色而慕少艾矣?!鼻謇蕼貪櫟穆曇魪姆蜃涌谥袀鞒?。
“夫子夫子,什么是慕少艾?。俊币粋€圓滾滾的小孩一臉奸笑地問道。
其余學生或漲紅了臉,或羞澀地捂著嘴等著聽他們溫潤如玉、不食煙火的夫子講出其含義。
年輕夫子笑了笑,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麗的姑娘,便心儀,便想成家了呢?!?
“咦,夫子今天怎么跟平時不一樣?”
“對啊,以前說起姑娘夫子就漲紅了臉,今天怎么還笑了?”
“欸我猜…”學生們嘀嘀咕咕地聲音,夫子都沒聽進去,他只扭頭撇了眼書窗外,那里只有木塊鋪接的走廊和柱子。
他就是風雨堂的夫子,慕少笙,其父慕子昂就是當年救了太上皇的秀才。慕子笙耳濡目染,也成了遠近聞名的夫子,因遵從父親遺愿,一直不曾入仕,只在這個偏遠衡城,當一位教書先生。
清澈的瞳孔失了些光澤,回頭繼續給學生們授課。
“好了今天授課就到這里了,明日休沐。”說罷,慕子笙雙手微合,向學生道別。
學生亦屈下雙膝,朝夫子行跪拜禮。
學生都已散去,夫子走到了窗外,站在柱子旁邊,從袖袋里拿出一竄耳墜,玉手輕輕來回摸索著,眼睛微微彎了下。
過了會兒,慕子笙收起耳墜,也收斂了笑意,回身走到了槐樹下:“他是她嗎?她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