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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蘇醒

三更之時,月色正濃。

養在花盆里的正悄無聲息的開放,它伸展著花瓣,如同魔女一般嫵媚,嬌艷欲滴。

“有刺客!”寂靜的夜晚中,這聲音宛如一道驚雷驚醒了白府的一眾人。

所有人都沖向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把那地方嚴絲合縫地包圍了起來。

荷花池里的水還在翻動,似乎池底有什么怪物要破水而出,在凄涼的月色下,顯得格外瘆人。

圍在荷花池邊的人即使手握兵器,也不免摒住了呼吸,嚴陣以待。

“爺……”

一只修長漂亮的手忽然立起,打斷了方惟的話。

終于,一道白色的影子漸漸浮上來,眾人看罷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寬大的衣袖鋪滿水面,如一只浮在水面的碟,徐徐的月光灑下,從她飽滿的額頭,翹起來的足尖掠過,使得渾身的白變得更白。

即使隔得遠,眾人也能看清楚池中之物,那是一個男人,一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

白墨狹長的眼睛瞇著,鷹一般的眼神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

“撈起來?!彼溃〈轿?,發出磁性誘人的聲音。

三日后,陽光灑在褐色的房間中,燦爛無比。

床上的人渾身布滿汗水。

你這個野種!你怎么還不死!

哈哈哈,如今你已經廢了,你以為你和你女兒還能活下來嗎?……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這個廢物!

……

一雙美若星光的眼睛猛然睜開!記憶的涌入讓她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她不得不抱緊頭顱,蜷縮起來。

怎么……回事。

她本來是死了的,但是就如今的情況看,她貌似重生了,而且靈魂附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男人!

她臉黑了,莫長青如今只想冷靜一下,她需要理清楚如今的處境,這種不受她掌握的感覺讓她很不爽。

她原是第二大陸的莫族嫡女,是那個大陸公認的第一天才,卻被姨娘設計陷害,被人挖心剖腹,死無全尸。

而這個被她附身的男子……除了記憶中的一些讓人奇怪的片段之外,卻沒有更多有用的記憶,以至于無法得知他的身份。

就在這時,門外有兩個聲音由遠及近。

“從那天爺把他從荷花池里救上來,到現在就一直在昏迷,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醒?!?。

“是啊……”

莫長青看著即將被推開的門,若有所思。這兩個人說,她們的爺救了她。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莫長青看著眼前兩個丫鬟,微微一愣。

她們身穿藍衣,腰間有一塊黑色的令牌,只是身上的靈氣竟然低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屬實罕見。

這是什么地方?莫長青驚覺,她這才發現這里的空間中蘊含的靈氣竟少的可憐,連第二大陸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怪不得這兩個丫鬟的修為這般低下。

年紀大一點的丫鬟回過神來,笑道:“你醒了?”

莫長青點了點頭,注意到這個房間的狀況,非常樸素的一間屋子,想來是下人的房間吧?

“這是什么地方?”沙啞的聲音悅耳動聽。

“這里是白府,三日前我們在白府中央的荷花池中發現了你。爺說,如果你醒了的話,就……就請自行離開?!?

莫長青低頭看著地面,白府……第二大陸還有姓白的嗎,心頭狠狠一沉。

“我能見一下你們爺嗎?我想當面謝謝他。”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對莫長青道:“我們爺今晚便會回來,你要是想見爺,恐怕要等到晚上?!?

算是對于莫長青長相的認可,她們答應了去向管家請示,留著莫長青在此處等候。

等丫鬟走后,莫長青開始盤腿打坐,運氣檢查這具身體。

還好,不是太糟糕,至少這具身體的修煉基礎打的很扎實。但她卻無法動用靈力,恐怕是那日受了重傷,血脈受損造成的。

血脈受損在第二大陸向來不是什么難事,在那個地方哪怕肉身灰飛煙滅,也能再造一個肉身出來。

可是莫長青不知道,在這個大陸,她這種情況相當于廢了。

她的經脈有幾處凝結成一塊,若是有銀針通脈,再加上通靈草的調和,不久便能恢復。

可是如今的她只能動用靈五階的實力,自保能力遠遠不夠??峙鲁隽诉@白府,就兇多吉少了,更別提去找什么通靈草了。

剛剛她用精神力探知到,白府的面積非常大,恐怕純走路要走上半個小時才能從一端走到另一端。雖然她不再擁有無與倫比的境界,但是她的精神力可是一點也沒有消退。

白府能擁有這么大的地盤,想來應該也不是什么三流勢力。

看來她要想辦法留在這里,直到她傷勢恢復或者弄清楚這個地方的生存規則。

閉目打坐,時間如流水一般,轉眼便紅日已落,夜幕降臨。

“哦~要見我?”俊美的男人端著茶杯一飲而盡。眼前浮現出那個長相十分仙氣的男子的臉,眉頭微微一緊。

呵,莫沉風的兒子。是的,俠客莫沉風的兒子,早在將此人撈上來后不到半日,他的人便將這小子的身份查的一干二凈。

莫長青立在白墨房外,似乎并不擔心里邊的人將她拒之門外,來來往往的丫鬟時不時拿眼偷偷看她,后者則笑瞇瞇地拋個媚眼過去,弄得丫鬟個個兒面紅耳赤。

不出多時,慈祥的管家退了出來,朝莫長青使了使眼色。

會意的莫長青走了進去。

一股上位者的壓迫感頓時彌漫在她周身,但是莫長青身居上位多年,也絲毫不虛他。

不動聲色打量莫長青的白墨暗自贊許,能頂得住他的壓迫的人,極少。

“聽說你要來感謝我?”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長青暗暗鄙夷,勾引誰?

面上卻恭敬得很:“是的。多謝白公子的救命之恩?!?

“我心領了,你可以走了?!卑啄掚m如此,心中卻篤定眼前之人定不可能只為道謝一事,畢竟他可是莫沉風的兒子。

莫長青暗自握拳,果真是個直爽的人,如此直白的送客之言恐怕也就眼前這個霸氣的男人能說出來了。

她也不惱,卸去偽裝,笑瞇瞇地說:“幫助我的人我一般不會虧待。”

“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我的性命豈是一句道謝便可揭過去的?!?

白墨看著眼前之人,貌絕色,氣自華,如仙人一般,仿佛不染風塵。當然,前提是他不說話。

莫長青笑著笑著,目光落在白墨的眼白,忽然一愣,然后笑得更燦爛了,原本的五分把握如今變成了九分。

“那你想如何?”

莫長青燦爛一笑,露出可愛的虎牙:“自然是一命換一命?!?

氣氛陡然變了,寒氣慢慢充斥房中,饒是莫長青也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無語地看著散發寒氣的某人。

后者忽然一笑,恰如化雪春風,隆冬變夏日。莫長青有些莫名其妙,這人的臉色怎么說變就變。

“哦?”

莫長青在白墨凌厲的眼神中走來走去,毫不生怯。手抄在背后,倒有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

“傳說有一種毒,乃是母體以中毒之軀誕下嬰孩,由于嬰孩與母體血脈相連,成長過程中無可避免地將毒物輸入嬰孩的體內,日積月累,深入骨髓,世人皆傳,此毒無藥可解,”悅耳的聲音娓娓道來。

看著淡定的男人品了一口茶,莫長青笑道:“這種毒還有個很形象的名字——胎毒?!?

話音剛落,莫長青就感覺到自己在瞬間被十幾道殺氣鎖定。她道:“你的人激動了?!卑抵械娜税蛋底载?,卻聽她又道:

“不過無所謂,我也不拐彎子了,實話告訴你,哥們兒,你這毒,我能解。”

方惟在一旁表示詫異,自從知道爺中毒后,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尋找解毒之法,就連神丹峰的宗主都解不了的毒,眼前這個小白臉能解?方惟萬分懷疑。

白墨收起笑容,問道:“我怎么相信你,或者說相信你的醫術?!?

莫長青想了想,發現這的確是個問題:“難道我不把脈就能看出要害還不能說明問題?”

此話倒是有理。

“好了,天色已晚,不便多說,方銘,帶這位莫公子去休息?!?

莫長青眨了眨眼睛,這是?成了?白墨的眼睛瞇了瞇,暗道,這小子像極了得逞的狐貍。

剛剛大步走向門外的莫長青忽然腳步一頓,臉色一抽,娘唉,原來做男人是這種感覺,白墨一臉疑惑的看著她:怎么了?

莫長青臉色一紅,笑著擺擺手:無妨,扯著蛋了。

某個男人臉色一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沒皮沒臉的人。

莫長青走后。方惟問道:“爺,你信他嗎?”

白墨看向窗外。

今日正是十五,圓而明亮的月亮掛在空中,地上是一片片為涼風傾倒的草木。

“別無他法?!边@句話也是一股子涼意。想起那小子自信的表情,姑且信他一次,劍圣的兒子總歸不會信口胡謅,但是又想起那小子輕浮的作為……

第二日一早,一聲仰天長嘯打破了早晨的清靜。這聲音自然是莫長青發出來的。你問發生了何事?

以雌化雄,以雄化雌。正所謂等量代換,能量守恒,妙不可言。今日早上起床時,莫長青去洗漱,便把戴在左手的一個玉扳指摘了下來。不料這一摘,直接面目全非??粗R中那彎彎的曲線,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和那風華絕代的面容。

她忍不住捏了捏某處的隆起,嘶!好疼!不是假的,巨大的驚喜瞬間淹沒了她!

忽然聽到有人過來,她連忙把玉扳指重新戴回左手,再次轉身,已又變回到了那個仙氣逼人,翩翩公子的形象了。

變化之大,恐怖如斯。

莫長青敢肯定有了這玉扳指,就算她脫光了都不會有人能看出她是女子。畢竟男人該有物件她都有。

“怎么了?”方銘問道。他剛來向莫長青傳話,便聽到她那聲“撕心裂肺”的驚叫。

“咳咳,沒事,方侍衛有什么事嗎?”

方銘回想了一下:“爺叫你去他書房?!?

莫長青點點頭便跟著方銘來到到白墨所在的書房。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漆黑的桌案,再是持筆寫字的修長手指,再是如瀑的發絲,最后定格在那張聽到動靜抬起頭的臉。

公子如玉世無雙,這是莫長青對他的第一印象。沒想到穿藍衣的白墨這般溫潤儒雅,之前還想過白墨這樣文縐縐的名字真不適合他,此番倒是人如其名了。

卻見白墨皺起眉頭,銳利的眼睛瞇起,不滿地看著一連穿了兩天白衣的莫長青,上下嘴皮子很不負責地一碰:

“臟?!?

莫長青瞪大眼睛,看向旁邊憋笑的方銘,她沒聽錯?他說她,臟?莫長青怒了,她是眼睛瞎了才認為這個人公子如玉,去他媽的溫潤儒雅。

媽的,要不是勞資如今人在屋檐下,不然直接跟你丫的動手,動手不切實際,動嘴卻倒是可行,莫長青當即冷笑:

“小命都還被捏在別人手里,勞資奉勸你少說風涼話?!?

本以為白墨會懟回來,沒想到他理都不理,直接把手伸出來叫她把脈,這讓莫長青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旁邊的方銘目瞪口呆,他第一次覺得他家爺是多么的大方,也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少年是多么的大膽。

恍惚間,莫長青已經摸上了白墨的手腕,剛才還怒氣沖沖的某人眉頭一挑,嚯,還挺滑的。轉了個彎兒話到嘴邊變成了:“不好治,主要是要的珍貴藥材太多。”

白墨挑眉看著莫長青,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胎毒不解,你恐怕只有不到三年時間可活,也就是說,你必須在三年內籌集好所有藥材。”莫長青邊寫邊說。

一旁的方銘震驚不已,爺,只有三年時間了???

“諾,這是藥方?!?

白墨接過那張寫滿龍飛鳳舞的紙,仿佛并不在意一般,把那張承載了他生命重量的紙交給了方銘。

三月回暖,白府的種植的紫玉蘭開的很漂亮,一棵棵玉蘭樹掛滿了紫色瓶狀,美的不可方物。

賴在白府已經過去一月,莫長青早在這一月里把銀針和通靈草搞到了手,昨日她已服下,如果不出所料,后天她便可痊愈,然后卷鋪蓋走人,從此踏上康莊大道一去不返。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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