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心中的暴君，它使理智不明，判斷不清；它不聽勸告，徑直朝瘋狂的方向奔去。

——約·福特

……

昏黃柔亮的陽光，初春的季節，微風里裹著若有似無的花香。

南山頂的白氏墅園里，草長鶯飛，工匠正細心打理花草，身著統一黑色制服的保姆們分散在各個樓層，認真細致地打掃房間。

一襲純白襯衫，黑色修身褲的少年正坐在從樹冠縫隙中，灑下屢屢陽光的百年榕樹下，欣長白皙的手指間夾著一支紅如滴血的玫瑰，另一只手里的金色花剪，正一下下地剪掉花枝上的小刺。

“看什么？”

少年微微皺眉，神色平靜如水，語氣卻如寒潭凌冽，徐徐放下手里的金剪。

“沒……沒事。”

花匠握著大剪刀的雙手趕緊又動了起來，快速挪到下一棵樹旁。

他之前也去過不少富裕人家修枝除草，那些家的孩子個頂個的漂亮，但今天這個，讓人看一眼就不自覺地被吸引，挪不開眼。

白到透明宛如上等陶瓷的皮膚，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最魅人的是那雙眼，星辰灰的眸子，仿佛萬物都在里邊，又像是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

“少爺，少爺！”

墅園大門外，跑進一個身著華麗刺繡旗袍的中年婦人，保養得宜的身材，氣質優雅。

“秦姨，怎么了？”

少年微微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老爺……老爺走了……”

說完那婦人掩面而泣，蹲在少年身邊，嗚咽起來。

“讓張律師過來吧，葬禮的事就麻煩秦姨費心。”

少年放下手里的花，依然望著遠處靜靜地坐著，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神情如萬年冰封，無喜亦無悲，恍如這春色撩人墅園里永不融化的冬天。

南山腳下，涼城城中村筒子樓。

“小哥哥們，禮物刷起來！我給哥哥們唱首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粉紅蕾絲窗簾，一盞圓環形的美顏補光燈，把電腦前本就生得妖艷魅惑的人，照得更加朦朧可人。

“感謝小哥哥們的游艇，鉆石，6666，最愛你們了，么么噠。”

電腦前的女生賣萌撒嬌，戀戀不舍地嘟嘴跟攝像頭揮手，嬌滴滴地出聲：“拜拜~明天小奶糖還在這里等哥哥哦，我愛你們！”

關上攝像頭，合上電腦，取下頭上的粉紅假發，臉上的可愛魅笑瞬間消失。

“愛什么的，太它喵可笑了，呵呵。”

房門外響起輕輕地敲門聲。

“大白，完了沒，出來吃夜宵。”

白蕓站起身扭扭腰，打開門。

“剛完，馬上就來，等我啊。”

十平不到的客廳里，三個二十歲出頭的女生合租住在一起。

三人圍坐在搖晃不已的小圓桌旁，白蕓疊張報紙塞到桌子一角下，上邊一大盒燒烤正冒著香氣。

“大白，你白天去美甲店打工，晚上還做直播，這么拼命賺錢干嘛。”室友周靈夾了塊蘑菇放到白蕓碗里。

“當然是……愛錢啦，我要開一家自己的美甲店，當老板娘，財源滾滾。”白蕓雙眼冒出金幣般的光亮，嘿嘿笑起來。

“小白，你看看她，一副財迷樣子，你倆都叫白蕓，年紀也一樣大，怎么做人的差距這么大呢。”

周靈咬著筷子，來回瞅這兩人。

大白蕓比小白蕓就大幾個月，一個呢，白天黑夜的除了賺錢什么不干，一身銅臭俗氣；一個呢，與世無爭，在超市當收營員，下班就看書畫畫，跟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

“叮叮……”

白蕓的手機響了，出現一條陌生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