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說干就干。

第二天的訓練，在差點把丘亞心跑吐、拉伸到散架之后，他把她帶到了訓練室最安靜的角落，鋪開兩張瑜伽墊。

“坐好。背挺直。閉上眼睛。”

莫辰盤腿坐在她對面，下達指令。

丘亞心依言照做，心里有點打鼓。

冥想？

這畫風跟莫辰也太不搭了。

“深呼吸。放緩。注意力集中在你的丹田位置。”

莫辰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平穩，引導著她。

“回憶舊館那一刻的感覺。恐懼，緊迫，想要反抗的沖動…”

丘亞心努力地回想。

白夜逼近的冰冷眼神，那窒息般的壓力，絕望的感覺…還有最后那股驟然爆發的暖流…

她努力地去捕捉那種感覺，試圖在體內找到一絲回應。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除了因為保持坐姿而有點腰酸背痛，以及肚子餓得咕咕叫之外，什么感覺都沒有。

丹田那里依舊空空如也，死寂一片。

丘亞心偷偷睜開一只眼睛，看到莫辰依舊閉著眼，坐得筆直，表情專注。她趕緊又把眼睛閉上。

又過了十分鐘。

丘亞心實在忍不住了，小聲開口。

“莫辰…好像…沒什么用…”

莫辰緩緩睜開眼，看著她，臉上沒什么意外的表情。

“第一次嘗試，失敗是正常的。感知和控制能量需要長期的練習和極強的專注力。”

“可是…我當時就是一下子…它就自己出來了…”

丘亞心有點著急。

“應激反應和主動控制是兩回事。”莫辰站起身，“就像人遇到危險會腎上腺素飆升，但平時你無法主動命令腎上腺分泌。需要訓練。”

道理她都懂…可是…

“那要練到什么時候啊…”

丘亞心垂頭喪氣。

“看你的天賦和努力程度。”莫辰給出一個非常現實的回答，“繼續。每天訓練后加練半小時。”

于是，每天的地獄訓練之后，又加了半小時的“發呆”時間。

丘亞心對著空蕩蕩的丹田，努力回想各種恐怖片場景試圖嚇唬自己“觸發開關”，結果除了把自己嚇得一驚一乍之外，毫無進展。

她甚至有點懷疑，上次那一下是不是真是她的幻覺了。

這天下午，她又一次冥想失敗后，有些沮喪地對莫辰說。

“要不…算了吧？可能那次就是巧合…或者回光返照？我現在真的什么都感覺不到…”

莫辰正在收拾東西，聞言動作頓了一下。

他轉過身，看著耷拉著腦袋、像只淋雨的小狗一樣的丘亞心。

“抬頭。”他說。

丘亞心茫然地抬起頭。

莫辰伸出手，手指輕輕點在她的眉心。

他的指尖微涼，帶著一點訓練后的薄汗。

“集中注意力。”他的聲音很近，目光沉靜地看著她的眼睛，“不是去想‘恐懼’。去想你當時最強烈的‘念頭’是什么。”

念頭？

丘亞心愣愣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他的瞳孔很黑，很深，里面清晰地映出她自己有些呆滯的樣子。

當時最強烈的念頭…

不是恐懼白夜…

也不是憤怒…

好像是…

【不想死】

【還想…再見到某個人…】

【還想…喝到他給的熱水…】

一種酸澀又溫暖的情緒，毫無預兆地涌上心頭。

就在這一瞬間！

在她丹田最深處，那個死寂了許久的地方，像是被這復雜的情感輕輕撥動了一下！

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意，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漾開的漣漪，輕輕蕩漾開來！

雖然微弱得轉瞬即逝，但丘亞心清晰地捕捉到了！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莫辰！

“剛才…好像…有一下！”

她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

莫辰的手指還停留在她的眉心，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極其微弱的金粉色流光！

他的眼神微微一動，迅速收回了手，轉過身去，語氣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嗯。記錄到了微弱的能量波動。說明這個方向可行。明天繼續。”

雖然他的反應平淡得像在記錄實驗數據，但丘亞心卻興奮得快要跳起來！

成功了！

雖然只有一下下！

但她真的感覺到了！

不是靠恐懼，而是靠…那種不想離開的念頭？

這個發現讓她心里像是炸開了一小朵煙花，又亮又暖。

所以…她的“情緒開關”，原來藏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