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打燈！打燈了嗎！你就轉方向盤。”

“……”

“你是魚的記憶嗎？！我都重復了五遍，你還忘。”

“……”

“哎喲我去，要不我把錢退你算了，這個世界就少一份危險了。”

“………”

出了駕校后，閨密一路上笑個不停，捂著肚子趴在她身上。

“哈哈，你的教練說話也太真實了吧，我要笑死。”

“別笑了！我都被罵得那么慘了，你還笑！”

“這真的不能怪我，哈哈實在是你的教練太逗了。”

宋橘微微偏頭瞪了閨蜜一眼，閨密才收了笑，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肩。

“哎呀，別瞪我了，其實仔細想想至少你的教練長的很帥啊，干干凈凈的大小伙子，叫什么來著？程之節是吧。嗯――名字也挺好聽的。”

“可我寧愿換一個長相普通的教練過來，你都不知道我教練嘴巴有多毒，我在旁邊完全不敢插話的好嗎？”

聽到這兒，閨蜜又偷偷笑了一下，“消消氣消消氣，你不是最喜歡吃小橘子了嗎？我去給你買橘子。”

“呵，這還差不多。”

②

其實宋橘在去駕校之前有做過功課，知道駕校有些教練會很兇，卻沒想到讓她遇上了最兇的一個！

路考的時候，教練躺在副駕駛內睡覺，臉上蓋著一本雜志。

宋橘戰戰兢兢的打開駕駛座的門進去，

傻笑了兩下，“教練好啊。”

程之節穿著寬大的白T恤和棕色工裝短褲褲，臉上的雜志緩緩滑下，惺忪的眼輕輕地瞟了她一眼。

“來了啊。”打了個哈欠。

“嗯。”

“左離合右剎車，開上路給我看看。”

“噢噢，好的。”摸上方向盤。

“以前坐過車嗎？”

宋橘有不好的感覺，僵硬的回答道，“坐……過，但沒有開過。”

“所以說你以前坐車就不系安全帶的嗎！”尾音稍稍往上揚，然后一個極具嘲諷性的“呵。”

她渾身一激靈，手忙腳亂地把安全帶系好。

然而這種不好的感覺卻沒有及時消失，反而彌漫到了接下來的每一秒……

“哎喲我真是服了，你看見旁邊的蝸牛沒？它都超你車了！”

“你左右看看啊，脖子知道動不？怎么？僵化了。”

安靜了一會兒后。

程之節：“怎么樣？感覺周圍。”

聲音突然這么溫柔，她還有點不適應，“還……還好。有點吵。”

“呵，后面的喇叭聲這么大，能不吵嗎！”

“………”

一路上開的戰戰兢兢的。

到了一個紅綠燈，宋橘看離紅燈還有十幾秒，想直接開過去，又害怕自己速度太慢，結果猶豫半天，綠燈的時間已經過了。

紅燈跳的那一瞬間，不好的感覺瞬間從她腳底直沖發絲，果不其然只聽見旁邊的教練說：“咋的？剛才那個顏色的燈不合你胃口？”

她有錯，她不敢還口，只能把腦袋埋得更低。

程之節一副頭疼的模樣躺在座椅上，捏了捏鼻梁，“嘶。”狠狠地吸氣，“算了算了，你喜歡就好。”

③

宋橘曾無數次仰天長問，她這是遭的什么罪啊，別人花錢來學習新東西，她卻花錢來找罵。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她本以為在駕校遇到這個教練也就算了，沒想到在路上也能碰見。

那天她要去面試一個工作，面試的地方離他們家還挺遠的，想著剛拿上駕照，總得使一使，便開著她哥的車出去了。

開駕校的車，與開家里的車手感有些不一樣，所以毫不意外的――她出“車禍”了。倒沒有那么慘烈，只是把旁邊停著的車子輕輕刮了一下。

宋橘想著下車賠錢，能快點解決這件事。

卻沒想到車主獅子大開口，報了個天價。她身上沒有帶那么多錢，而且面試的時間也快到了，她便想將電話號碼和身份證先壓在這里，但車主不同意，就是攔著她不讓走。

這個時候她急得都快哭了。

“大叔啊，你就信我一次吧，我真的有急事！我今天還要面試呢。”

“哼！你們這種小姑娘我見的多了，裝作有急事，實際扭頭就逃！留的號碼也是假的！反正大哥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沒拿錢來別想走人。”

宋橘急得直跺腳。

“怎么了？”旁邊穿了一個低啞的聲音。

她一回頭就看到程之節單手抄在褲兜里，手里提著一個食品袋站在旁邊，陽光照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好像在發光。

又問了一遍，”怎么了？眼圈紅成這樣，出息。”這次是看著她說的。

車主對于這種忽視很氣憤，沒好氣的說：“你誰啊！你認識她嗎？”

“我是她教練。”

“那正好。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學生把我車給刮了，你說她該不該賠！”

程之節輕飄飄地看了車主一眼，笑著說：“賠當然是要賠的。”只不過這笑有些令人心里發毛。只見他從褲兜里拿出手機對著這輛車一拍。

然后對車主笑著搖了搖手中的照片，“只不過賠償之前我還是想跟交警談談規范停車的問題。”假裝四處打量，“嗯……這附近好像沒有顯示可以停車的牌子吧。”

車主頓時慌了，話都不利索，“哎……好了好了…那…既然她也沒帶錢……就算了。”

“別介啊，這筆錢對我們來說都是小數目。只不過讓你跟我們到交警那走一趟而已，放心吧我們不急。”

車主連連擺手。

“不用了不用了……我急，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

車主像是真的怕了，一上車就開走了。

程之節望著那車的尾影，極具嘲諷性的勾了勾唇角，低頭看著眼前的宋橘：“多大點出息？這點事情就把你嚇成這樣，以后進了職場還得了。”

剛才那是急的，現在沒事了，宋橘紅著的眼眶反而掉下了眼淚，越來越多。

程之節最看不得女孩哭了，一哭就煩躁起來。

“別哭了！大街上哭你也真有出息。”

她感覺怎么也止不住了。

程之節煩躁地一皺眉，抬手用她的衣領狠狠地在她臉上一頓擦。

………

宋橘愣住了，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臉上掉下來，伸手接住。

是她的假睫毛……

一瞬間兩個人都很尷尬。

“嗚啊~~我還要去面試的啊！”

哭得更兇了。

程之節是頭一次感覺到眼前這個平時柔柔弱弱的女生這么厲害，把他的頭都快吵炸了。

“別哭了別哭了啊。我把我的睫毛賠給你還不行嗎！”

“你的睫毛有什么用？我是要面試！不是要睫毛。”

他煩躁的在頭上一頓搓。

“好好好。我家就在旁邊，你先去我家整理一下行了吧？”

她總算止住了哭，抬頭紅著眼眶看著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