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剛過，同學們都有些昏昏欲睡，有幾個已經支撐不住趴桌子上睡著了，上個月新換的物理老師吳珂正講著題，這堂課時間已經過了大半，聽課的反而已經所剩無幾了。

“宋瑤，上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蔽锢砝蠋熐昧饲煤诎宕蛩阕屚瑢W們清醒點但效果甚微。

宋瑤有些緊張的看著黑板上的題摳著手，怯懦懦的回答：“老師，我不會?！?

“沒事，上來試試?！皡晴娣隽朔鲎约旱慕鸾z眼鏡，笑容親切和藹，順手把手里的半根粉筆放在講臺邊邊上。

宋瑤可能是太緊張了，站起來時肚子都緊張得有些痛，心虛的拿起講臺上的粉筆，剛寫了個公式就停住了，也不敢看老師，仿佛被定格了一樣。

吳珂默默嘆了口氣，明明語文、英語學得那么好，數學也還行，怎么就物理學得這么爛，上了高中八成會是個文科生。看著面前這個十四歲的少女默默嘆了口氣，剛要讓她回去就看見了她夏季淺色校服褲子上紅褐色的痕跡，尷尬了片刻便紅著臉悄聲對宋瑤說：“嗯......咳........你那個來了?！?

宋瑤回頭一臉懵懂的看著他，清清楚楚的說了個：“??？”

吳珂今年才30歲，任教時間也就5年，也是第一回遇見這種情況。他有些急迫說：“快點找件衣服系腰上。”后來轉念一想這是夏天誰會多帶件長袖呢，正好此時下課鈴剛響，就焦躁的說：“先跟我過來?！北愦蟛诫x開了教室，宋瑤一臉不解的跟了上去。二人快步走到教師辦公室，吳珂翻出自己沒來得及帶回家的外套遞給宋瑤，示意讓她穿上。

宋瑤穿上吳珂肥肥大大的外套，衣擺剛好到腿彎。吳珂略顯窘態的問：“在家的時候，你媽媽有沒有跟你提過女孩子的生理期？“

就算宋瑤再遲鈍也明白了老師的意思，之前也聽班里女生私下討論過，想起媽媽的視線從來也沒給過她，更何談說這種私密的事呢？沉默的搖了搖頭。

吳珂看著面前低著頭，額上沁了一層密密的汗的蒼白面容，拿出手機向班主任告了宋瑤的假，便先帶著她回了學校附近的自己家。

吳珂翻著妻子的柜子，拿出了一條運動褲和全新的內褲包裹著衛生棉遞給了站在門口地毯上不知所措的宋瑤：“會用嗎？”

宋瑤低低沉沉嗯了聲，詢問了衛生間方向便急切地跑了進去。等到宋瑤再次從衛生間出來時，發現茶幾上多了一杯紅糖水。

“喝點熱的會舒服一點。”吳珂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宋瑤聞言便小心翼翼捧著杯子，細細的小口慢嘬，紅糖水甜滋滋的，就是有點燙，燙的自己心窩有點酸，眼睛也氤氳了一層濕氣，悶悶的說了聲謝。

吳珂看著眼睛紅紅的乖巧喝水的女孩，想到了遠在韓國的妻子，自己和李夢嬌大學相識談戀愛起，便月月要求自己為她沏紅糖水，喝著紅糖水的妻子卻總是不是嫌棄太燙就是嫌棄太甜，對自己也越來越不耐煩，在韓國待得時間也越來越長，前兩天還發了封離婚協議，這段婚姻太艱難，搞得自己也想放棄了。

吳珂怕女孩尷尬便借口自己還有節課，先回學校順便給她取書包，讓她先在自己家歇會，不用著急走，還貼心拿出一條毛毯示意宋瑤可以躺一會。

吳珂走后，宋瑤回到衛生間，細細的搓著校服褲子上的痕跡，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手上。

吳珂回到學校，向宋瑤班主任解釋宋瑤身體不舒服先在自己家里休息，班主任也簡單介紹了一下她家里情況。原來，宋瑤家境并不是很好，上面還有個在本校高中部上學的哥哥，父母更偏愛哥哥，家里的錢也幾乎都給哥哥花，對宋瑤關心太少。

吳珂拿著她的書包，決定再晚一點回家，讓宋瑤在自己家多歇一會。

宋瑤小腹的下墜感越來越強烈，鼻尖、額頭上疼得冒汗，還是支撐不住的躺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手里攥著毛毯，迷迷糊糊中竟然睡著了。

宋瑤做了個夢，夢里還是那個50多平米卻硬生生隔出了三個房間的家，逼仄不像話，在這個家里宋瑤在總是覺得自己難以呼吸，感覺自己像個外人一樣沒有辦法融入進去，媽媽在廚房邊切菜邊數落著爸爸什么錢都賺不到，爸爸上了天班脾氣也不好在客廳回嘴，切菜聲越來越大，媽媽恨不得把砧板剁碎，哥哥躲在餐桌上帶著耳機寫作業不敢出聲，站在客廳里的自己終于忍不住說了句：“為什么不離婚？”家里頓時安靜了，三雙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宋瑤又重復了遍：“這么痛苦為什么不離婚？現在離婚的人越來越多.......’‘話還沒說完，爸爸的巴掌就把自己的話打斷了：“你算個什么東西？家里的事用得著你插手？”宋瑤的臉火辣辣的疼，耳朵里都是爸爸的咒罵聲，媽媽也加入進來，沒錯，只有在罵自己這件事上他們會出奇的一致，哥哥看了眼她轉過頭繼續寫作業，似乎什么也沒看到......

宋瑤醒來，天已經擦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痛感似乎還在，坐起來有點茫然的看著不熟悉的地方，記憶慢慢涌上來，自己現在在吳老師家，起身去了衛生間，晾在衛生間的褲子已經干了，換上后便把借來了褲子與外套整整齊齊疊放在沙發上，自己也坐在旁邊發呆，回憶起了剛才的夢。

門鎖輕輕轉動，吳珂拿著宋瑤的書包回來了，宋瑤客客氣氣的接過來，跟老師說了幾句話便告別了，背著書包離開了。

宋瑤走后，吳珂家里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冷清清，吳珂把沙發上的衣服收進柜子里，剛要去刷宋瑤用過的杯子，就發現杯子已經干干凈凈的洗干凈放在了杯架里。沒事可干的吳珂嘆了口氣打開書房的門，只能準備下不知道被自己修改過多少次的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