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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奶奶

事隔多年,我該如何與您打招呼?以眼淚?以沉默?

我的奶奶今年89歲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媽媽問我,你準備回來嗎?

在電話里頭,我沉默不語,媽媽說:就算你不回來,也沒關系。我笑了,“媽,你介意過去嗎?”

我覺得自己的年紀在增長,有些事情介意了,反而不容易原諒了!那么,對于媽媽呢?可能會有人嘲笑我的狹隘,那些心結,是深扎心口的刺,碰一下,痛幾天。也許,媽媽和我是一樣的吧!不輕易觸碰,總還能笑臉相迎!

姐姐跟我說,嬸嬸給奶奶請了人來做法,她說奶奶最近總是做夢,夢見那些死去的親人,他們一直在呼喚她!顯然,我是觸動的,不免感到難過。

我與她的情分,除了血緣,大概剩下的就是街坊鄰居與我說起的“重男輕女”,母親生我的那天下著暴雨,凌晨就已經發動肚子疼了一夜,父親一個人日夜守著母親,總是有一些人是讓你失望的,八點多家里圍了一群人,他們不是親朋好友,據說,他們是花了大價錢要買我的買家!奶奶在母親臨生產前就已經放話:“如果是女孩就賣了!”

九點多的時候,在一群人的圍觀中,家里的接生婆將哇哇大哭的我抱了出來!“恭喜你們,這女孩真精致,胖胖的有八斤多呢!”接生婆喜滋滋的笑的合不攏嘴,奶奶欲伸出的手縮了回去。回過身就對那群陌生人說,:“你們抱走吧!”

陌生人帶著三姑六婆一擁而上,從接生婆手中將我抱了過來!:“這姑娘真不錯!六姨,給錢,我們走,!”

“媽,真的要賣掉嗎?這是違法行為!”父親一向從不違逆奶奶,僅僅,只是看了一眼的孩子。我不知道父親的真實感受,即使那么多年過去了,我也從未敢真正問起。

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要抱養我的人交了錢,冒著雨,頭也不回的往村口走去。

模糊中,暴雨越下越大,在即將上車的時候,我的母親,她披頭散發,顧不得褲管流著的血,臉色蒼白的十分難看,她揮舞著雙手,搖搖晃晃著身軀朝著離開的六姨喊道:“把我的女兒還給我,!別走!求求你們了,把孩子還給我!”

奶奶帶著一家老小也跟了過來:“你這是做什么!錢都收了。”

“媽,我的孩子,我自己養!我餓死我也能養活她,你把錢還給他們吧,求求你了!”村里圍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她們說,當時我的媽媽就那樣跪在灌滿黃泥土的雨水里哭喊著不讓人帶走我。許多人都看哭了!這一幕也成了我童年六年里的一個茶余飯后的談資!

我很感謝她。在那個被所有人洗腦男重女輕的環境下毅然決然的保護著我!我的母親。他沒有被貧困擊倒,不為金錢所誘惑!這個世界上如果說還有誰會無條件的愛著你,用自己的血水滋養著你的人,除了母親這個角色,大概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了!

而我的奶奶,六年的生活,不曾觸碰過我一下!多年來,我們姐妹輪流寄養在姑姑家,姨媽家!我們跟著父母過著東飄西走的生活!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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