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掌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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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尋死
酒杯搖晃,舞池?fù)頂D。
形形色色的人借著昏暗的夜色宣泄情緒,或?qū)ふ掖碳ぃ蚣堊斫鹈浴?
唯獨(dú)T臺上一個穿著黑色吊帶,下搭緊身超短褲,隨著節(jié)奏盡情扭動腰肢的女子來酒吧喝酒,不是上述緣由。
她是來尋死的。
林安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一股腦地倒進(jìn)嘴里,飛濺出的淺紅酒沫潤濕了嘴角,她白皙嫩滑的臉頰也濕潤得不像話。
不知是酒,還是淚。
臺下酒保張峰眼睛一刻不離地注視著臺上穿著火辣的女子,不僅如此,他還隨著她移動的方向而移動,精神時(shí)刻緊繃。
那女子前凸后.翹,肌膚勝雪,一雙修長又白皙的性感美腿甚是吸睛。但他看她不是因?yàn)樗纳聿模且驗(yàn)樗恢痹谂_邊搖晃,隨時(shí)有可能一頭栽下來。
若是客人喝醉了酒,從高臺摔下來,雖說死不了,但不骨折也得瘸。
他第一天來上班,還不想因此走人。
果不其然,女子不出所料地倒下。
他伸開手臂,沒絲毫意外地接住。
誰知那女子剛落地就一把推開他,扔掉手中已經(jīng)空了的酒杯,摔得一地玻璃碎片,發(fā)了瘋地吼道:“誰要你管我的?”
他愣住片刻,有些震驚地看向女子。
剛剛她蓬亂的頭發(fā)擋住了半張臉,他根本沒看清她長什么樣。
本以為是個濃妝艷抹的妖艷面容,如今她正面朝他,這才看清她的長相。
這分明是一張小女孩的臉!
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有些嬰兒肥,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像是藏了星光。
若是他沒看見燈光下她眼角若隱若現(xiàn)的淚,倘若是她再笑一笑,那簡直宛如圣潔的天使下凡,純得不可方物。
此時(shí)正是音樂稍停的間隙,旁邊的客人被這一場景吸引住,暫停住搖擺的身體,不明所以地觀察情況。
“沒事沒事,大家繼續(xù)玩。”酒吧老板趙烈趕忙出來一邊扯著嗓子安撫客人,一邊給張峰使眼色,示意他趕緊把喝醉了的女子拉到卡座的沙發(fā)上休息。
“小姑娘,你家在哪啊?我?guī)湍憬袀€車?”趙烈看著倒在沙發(fā)上的少女,加大了音量問道。
這姑娘從進(jìn)門開始就不停地灌酒,專點(diǎn)酒精含量高的烈酒,什么威士忌、伏特加,讓她喝了個遍。
喝著喝著,舉著酒杯就上了高臺。
他酒吧第一天開業(yè),可不想出現(xiàn)什么意外,這才讓張峰盯著她。
不過她也真是太給他面子了!
他不過是換了一身衣服的功夫,果然鬧出了動靜。
“呵,家?我哪還有家了?”林安搖搖晃晃地起身,眼眶漫出眼淚,喃喃自語,“我沒家了。”
-
炎熱夏季帶來的往往不只是酷暑,還有一年一度的高考。
多少人熬了數(shù)不清的日日夜夜,只為一朝金榜題名。高考就是千軍萬馬過獨(dú)木橋,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考場的校門前擠滿了翹首以盼的父母,頂著烈日酷暑焦急地等待。
最后一科考完出來前,林安幻想過她的父親林學(xué)平也是擁擠人群中的其中一個。
答完交卷之后,她第一個沖出來,為的就是父親一眼就可以找到她。
然而事實(shí)證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沒來。
六個月,締城這座城市大概是她停留最久的一處了。
自從七年前母親去世之后,父親就帶著她到處跑工程,工期一結(jié)束就會換個城市,她也要跟著換個學(xué)校。
剛交到的朋友,轉(zhuǎn)眼就要分別,但她從未抱怨過,反而學(xué)會了如何快速適應(yīng)環(huán)境,不讓父親擔(dān)心。
父親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只要父親還在,她就有家。
她也一直都被父親疼著寵著嬌慣著,直到他年前帶那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回家之后。
一切都變了。
除夕夜的餐桌上,父親跟她說以后都不會再搬家了,打算買個小別墅,就定居在締城。
她不知道有多高興,以為終于可以安定下來了。
可后來她才知道,這并不是因?yàn)楦赣H想讓她安安穩(wěn)穩(wěn)地念書,而是為了一個叫陳玲的女人。
因?yàn)樗睦^母,懷孕了。
這就意味著,從今以后,父親的愛要分成三份,她也要接受那個女人頂替她母親的位置。
她哭過鬧過也吵過,最后都抵不過父親一句。
“你已經(jīng)長大了,要懂點(diǎn)事兒。”
她試著接納繼母,可她用盡全力裝作無所謂也無法與其朝夕相對,學(xué)校宿舍是她唯一可以逃離的地點(diǎn)。
出租車窗外的街景一閃而過,林安看不真切,烏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鼻子有點(diǎn)酸。
她吸了吸,默默告訴自己沒事的。
父親不是不愛她,只是太忙,所以……才忘了。
締城西邊城郊的別墅區(qū)湘林別灣,這是林安下車的地點(diǎn)。
高考前學(xué)校采取封閉式管理,上繳了數(shù)月的手機(jī)剛開機(jī),屏幕上赫然跳出數(shù)十條新聞和時(shí)尚資訊,其中最顯眼的一條是——締城“5.7”施工升降機(jī)墜落事故!造成5人死亡!
醒目的標(biāo)題并沒有第一時(shí)間吸引林安的注意,向上劃走,一眼便忽略掉。
掃碼付車費(fèi),下車回家。
幾月未歸,本就不甚熟悉的家,如今越來越陌生。
她掏出手機(jī),反復(fù)確認(rèn)地址,在灼灼白日的炙烤下,飽滿的額頭沁出細(xì)汗,沿著小巧的臉頰滴落肩頸。
林安定定地站在大門外,還是不敢相信眼前被法院貼了封條的宅子就是她的家!
可她沒走錯。
右眼皮毫無預(yù)兆地跳了下,她慌忙按住,默默祈禱家里千萬別出事,父親千萬別出事。
偏偏事與愿違,父親的號碼被她撥了無數(shù)遍,次次都是忙音。
她又給繼母打電話,關(guān)機(jī)未通。
不安感加重,她再也坐不住了,瘋跑到街上攔車,直奔父親所在工地。
她去過一次。
上次是找父親簽字,央求父親允許她住校。
她還沒開始求,父親就毫不猶豫地簽了字,根本沒看出她在賭氣,還笑著說這樣她正好可以好好復(fù)習(xí),考個好成績,別給他丟臉。
氣得林安甩門就走,整整兩個月沒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可這次她想回家了,卻再也聯(lián)系不上父親。
“師傅,麻煩你盡量快一點(diǎn)兒。”林安再次催促,本就惴惴不安的心被一路的紅燈堵得更是瀕臨崩潰。
她雙手攥緊手機(jī),一條條紅痕在瓷白的手掌中顯現(xiàn),屏幕突然被按亮,那條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的新聞安安靜靜地浮在屏保上。
她的余光注意到標(biāo)題下的幾行小字:締城碧海云天二期……
這不是父親年前承包的工程?
工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