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舔狗。

為了他，我愿意學狗叫，甚至不惜去醫院整容，

可手術過程發生意外，我差點死在手術臺上。

再次醒來，我徹底醒悟，放下對他的喜歡。

他卻突然后悔了。

1.

「庭遠，就那個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個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有人圍著顧庭遠問著我。

顧庭遠挑了挑眉，將手中的煙頭往地上一丟：「怎么，你看上她了？」

他的語氣有幾分不善，不知情的人聽著估計都以為他這是不滿別人可能看上我。

但其實我知道，他這是覺得好笑。

果然，那人還沒說話，顧庭遠就笑著攬過他的肩膀：「就林悠柔那樣你也看得上？」

一群人哄笑著。

「庭遠，你這么說她不好吧。」男孩撇撇嘴有些不滿地說道。

顧庭遠輕嘖了一聲。

「我說她怎么了，我就是現在讓她學兩聲狗叫她不還是過來學了。」

旁邊的人聽著紛紛附和起來，讓顧庭遠把我叫過來，男孩的臉色有些差，直接將顧庭遠的手從肩膀上甩了下來隨后走了。

顧庭遠吹了聲口哨：「要不是他走得快，我還真想讓他聽聽林悠柔的狗叫聲呢。」

說著顧庭遠掏出了手機。

我沒來得及將手機靜音，鈴聲就直接響了起來。

顧庭遠嘴角向上一翹，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在這附近一般。

他將手機收起來，倚靠在一個欄桿上漫不經心地說道：「出來吧。」

我耷拉著腦袋走了他身旁，他將我頭上的鴨舌帽往下壓了些許：「林悠柔，要不要狗叫兩聲來聽聽？」

旁邊的人紛紛捂著嘴笑著，也有人小聲打著賭。

「這種事情，就算再是舔狗也不會做吧。」

「也是，但是這林悠柔要是不叫的話，那不就是在直接打顧少的臉嘛。」

顧庭遠輕笑了一聲，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四目相對。

「林悠柔，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想，我沒有一刻不想和顧庭遠在一起。

如果不是為了和顧庭遠在一起，我不會跟在他身后做舔狗這么多年，不會費盡心思來到他的學校，更不會對他的所有話都言聽計從。

從見到顧庭遠的第一面起，我就徹底淪陷了。

就好像骨子里都在叫囂著，說一定要和顧庭遠在一起。

我點點頭，嘴里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如果顧庭遠愿意和我在一起，別說是狗叫了，就是現在讓我學狗趴在地上吐舌頭，我想我也是愿意的。

顧庭遠輕笑了一聲，擒著我下巴的手在我下巴輕捏了一下，隨后掃了我一眼。

「林悠柔，你說說，你這長得相貌平平人還索然無味的，我怎么可能會和你在一起呢。」

果然，顧庭遠從來就沒有想過和我在一起。

他不過是一時興致來了，所以隨意逗逗我，而我卻激動地當了真。

「不然這樣。」顧庭遠歪著頭看著我。

我的心臟再次被他提起。

他慢慢啟唇，一字一句慢慢說道：

「不然你去整個容？這樣說不準我對你也就有了興趣，可以考慮考慮和你在一起了呢？」

2.

周圍的人都在笑著。

「整容，哎呀，顧少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嘛。」

「不過顧少，你要的整容是那種微調還是換一張臉啊。」

沒有人認為顧庭遠的話是認真的，大家都覺得他不過是在又一次的消遣我。

可我將顧庭遠的話記在了心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拿著我的全部家當去了整容醫院。

醫院里人來人往的，每個人臉上都纏著紗布，有些人的臉上甚至還滲著血。

我吞咽了口唾沫，說實話，我有點后悔了。

我素來都是怕疼的，小時候感冒需要打針的時候，我會滿屋子亂串，死活不愿意打針，最后還是我爸和我媽兩個人合力押著我才能勉強將針打下去。

如今長大了雖然不是那么害怕打針了，但哪怕是輕輕摔上一跤我都能紅了眼眶。

這種在臉上動刀子的手術，哪怕我沒有經歷過我也知道，肯定會很痛。

我的心里直打鼓，醫生坐在我的對面見我渾身顫抖的模樣也猶豫了起來。

「你要是還是害怕的話，不然你就回去再考慮考慮怎么樣？」

我深呼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不，我要整容。」

我要整容，我要和顧庭遠在一起。

躺在冰涼的手術臺上，我感覺到筆在我臉上畫畫停停，隨著一針麻藥下去，我沒了意識。

在有意識的時候，我聽見醫生在旁邊急促地說著。

「趕緊輸血，趕快，不然來不及了！」

我迷迷糊糊地望著周圍的人，他們比起開始手術的時候著急了不少，額頭上都滿是汗水。

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望著那白晃晃的燈，我仿佛看見了我走過的一生。

遇見顧庭遠之前，遇見顧庭遠的時候，還有為了顧庭遠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話的玩笑話躺在了病床上的現在。

我能感覺到醫生們這是在搶救我，一袋又一袋的血輸著。

慢慢的，顧庭遠仿佛從我的腦海中消失了。

緊接著替代他出現在我腦海里的，是我的父母。

他們牽著我蹣跚學步，對著我微笑，擁抱著我說我是最棒的。

耳邊全是他們說的一聲又一聲的，悠柔，爸媽愛你。

再睜開眼，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爸媽圍在我身邊噓寒問暖。

「悠柔，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還難受嗎，要不要喝點水。」

沒有一句斥責的話語，甚至沒有人問及我怎么好端端的想不開跑來整容了。

這幾天，我享受著爸媽無微不至的照顧，身體也恢復了不少。

等著爸媽走出病房后，我掏出手機給顧庭遠打了個電話。

我躺在醫院的這幾天，顧庭遠沒有找過我一回。

也是，我不過就是他的小跟班而已，他沒有義務找我，從前也都是我找他的。

「林悠柔，這幾天你死哪去了！」

剛接通電話，傳來的就是顧庭遠暴跳如雷的聲音。

「你他媽的現在要是不立刻出現在我面前，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現了！」

顧庭遠說完沒等我回復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從頭至尾，顧庭遠都沒有等我吭聲解釋一句，也沒有關心過我消失的這段時間究竟去哪里了。

而我，差一點，就為了一個從未將我放在眼里的男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顧庭遠這個時候還想著讓我去找他，我可能做不到了。

既然，做不到，那我就不做了吧。

我閉眼，一滴淚無聲地落下。

再睜眼，我點開了顧庭遠的微信。

「顧庭遠，再見。」

發送，拉黑，一氣呵成。

3.

我認識顧庭遠還是在高中的時候。

那時候我性格內向，在所有同學眼里都像是一個異類一樣。

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不愛和別人說話。

也正是因為這樣，高年級那些早早混社會的人盯上了我。

他們會在放學的時候堵著我，然后找我要保護費。

他們抓著我的衣領警告著我：「如果你敢告訴老師或者家長的話，那你就別怪我們在你臉上劃上幾刀。」

冰涼的匕首在我臉頰上貼著，我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只能顫抖著手將錢雙手給他們供上。

在一次我又被堵著且拿不出錢他們正準備對我拳打腳踢的時候，顧庭遠出現了。

他戴著個鴨舌帽，讓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吹了吹口哨：「你們現在要是不走的話，等會就走不掉了。」

高年級的混混看見他放過了我，一邊罵著他多管閑事一邊活動著胳膊要去揍他。

在他們接近顧庭遠的時候，警察過來了，將這群人都扭送走了。

等著人走完后，顧庭遠將鴨舌帽戴在了我的頭上：「真是夠蠢的，遇見這種事竟然不告訴老師也不報警，要是我今天不出現，你是不是就準備挨一頓揍然后再給他們錢？」

說完顧庭遠就手插口袋走了，我連一句謝謝都來不及說。

顧庭遠沒有說錯，我真的是夠蠢的。

就這么一次，我將他視為了生命中的光，從此跟在他身后，試圖讓這束光只照耀在我身上。

只可惜，顧庭遠早就忘記了這件事，甚至，我每天戴著他蓋在我頭上的那頂鴨舌帽他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有一次他說我戴這個鴨舌帽簡直是丑到家了。

「連眼睛都蓋住了，你這是在模仿那個什么非主流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將那鴨舌帽緊鎖在了抽屜里。

從前我死死地畫地為牢只為追隨著顧庭遠，只要想離他近點近點再近點。

可如今，一條命都已經搭進去過了，那就當做這一切都過去了吧。

又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時間我才回到學校。

有顧庭遠的兄弟看見我吹了個口哨：「喲，小跟班終于出現了啊，最近怎么沒有來給顧少送愛情午餐了啊。」

往常的每一天我都會給顧庭遠送午餐。

顧庭遠很挑食，食堂里的飯菜都不合他胃口，我就會每次都到外邊打包好飯菜或者早起做好中午熱好再給他送過去。

而這些愛心午餐有時候也會直接被顧庭遠送給他的這些兄弟們分食。

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我含淚問他為什么。

他挑眉看著我：「你送給我吃的就是我的了，那我想給誰吃就給誰吃不行嗎？」

我沒說話，顧庭遠嘖了一聲：「如果你不樂意的話，以后就不要再給我送飯過來了。」說完他雙手插兜就直接走了。

沒骨氣的我只能在后邊小聲說著我明天多做點送來。

「小跟班怎么不說話了啊？」顧庭遠的兄弟見我不說話索性直接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停住腳步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好狗不擋道。」

「你——」

被我罵了，他顯然有些氣，揚起手就想要揍我。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揚在高處的手：「你要是想動手就速度，要是不敢，就滾開。」

他恨恨然看了我一眼，最終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好樣的，你等著，等著我給顧少說，到時候你別哭哭啼啼的。」

所以，這么大一個男子漢竟然還是一個喜歡在背后告狀的小人嗎？

我歪頭看向他：「顧少？請問是誰？」

4.

顧庭遠出現在我面前是我始料未及的。

往常從來都是我找他的份，而他是絕對都不會想起我的。

「林悠柔，你什么意思。」他站在教室門口攔住了我的去路。

顧庭遠的語氣有點不善，眉心也微蹙著，似乎在強壓著不爽。

「怎么了嗎？」

他是來問我這幾天為什么沒出現，還是來問我怎么把他拉黑了的事嗎？

「你和人說你不認識我？」

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啊。

我將抱在懷里的書換了個姿勢捧著：「重要嗎？」

顧庭遠嘴角抽了抽，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說。

「你今天怎么沒戴那鴨舌帽了。」

顧庭遠似乎也覺得這個問題沒什么意義，他看了我一眼后隨口問道。

「熱。」我淡淡回到。

顧庭遠點點頭將手里的書直接甩在我的手上：「幫我去做一下這個備案，我明天要用。」說完他頭也沒回的直接走了。

原來他來找我也好，來問我認識不認識的問題也好，或者是發現我不戴鴨舌帽了也好，都是隨口一說，重要的不過是我手上的這份東西罷了。

之前顧庭遠的所有的功課也確實都是我給他找的為他整理出來的。

可是現在，我一點都不想弄。

我將顧庭遠剛丟給我的東西隨手丟進了垃圾桶。

「同學。」

剛準備抬腳走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陣略微熟悉的聲音。

我轉身便看見了上次問顧庭遠我叫什么名字的男孩。

「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的聲音有些怯懦，似乎是不太習慣這樣打招呼。

我上下看了他兩眼，冷笑了一聲：「顧庭遠不是給你說過我叫林悠柔嗎？」

明明上次他就已經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現在還來裝模做樣。

被我當面拆穿他的臉有些微紅，手有些緊張地在頭上撓了撓。

他張張嘴還想說什么，我直接打斷了他：「你的那些花招沒必要用在我身上。」

說著我看上下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和顧庭遠有關系的人，我一概都沒興趣。」

直到走遠，我才聽見他的聲音從后邊傳來：「我和他沒有關系......」

第二天中午，我在食堂遇見了顧庭遠。

他將嘴里的排骨吐在了桌上：「呸，這玩意也是人吃的？」

顧庭遠喜歡吃排骨，但是對排骨的要求又十分的高。

他身旁有眼尖的人發現了我進了食堂，連忙在一旁說道：「顧少，你的跟班來給你送飯了。」

顧庭遠抬眸望了我一眼后便將擺在面前的飯盒隨手一推。

我猜，他在等我過去找他。

可惜，我讓他失望了，顧大少就那么坐在那里等了我半天也只是瞧見我排隊，打飯，坐得離他遠遠的。

終于，他有些忍不住了，朝我的位置抬手招了招手。

這模樣，有點像在召狗。

我瞄了一眼只當沒看見一般低頭干起了飯。

學校食堂的飯菜確實不好吃，看樣子我明天得自己給自己做點好吃的好好犒勞犒勞自己了。

飯剛吃到一半，飯盒就被人抽走了。

顧庭遠在我對面坐著，面色十分不虞：「林悠柔，你什么意思，當沒看見我？」

我掃了他一眼并沒說話，只是將他抽過去的飯盒重新擺在了面前。

早上沒吃飯，現在正餓得慌。

可能是我視若無睹的態度招惹到了顧庭遠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了，他揮手一把將我面前的飯盒掃在了地上。

「林悠柔，你聾了？沒聽見我在和你說話？！」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紛紛看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灑了一地的飯菜，抬眸盯著顧庭遠說道：

「這位同學，我剛打的飯菜，麻煩你，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