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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世,沈家落敗,我被賣到青樓。

竹馬毫不猶豫的解除與我的婚約。

死對頭來救我時,我仍對竹馬抱有希望,拒絕了他。

但我卻聽到竹馬輕蔑一笑:「沈念覃算什么?不過是個賣身體的賤貨。」

重來一世。

死對頭再次來救我,我毫不猶豫的答應。

別人都說我是賤東西軟骨頭,可他偏要我直立行走在這世間。

竹馬這回卻跪在我家門前,求我原諒他。

1.

「小賤蹄子,還想跑?老娘到要看看你能跑哪里去!」

老鴇沖著我罵罵咧咧。

但她殊不知,重生回來的我根本沒打算跑。

我順從的任由他們將我關進籠子里,推上展臺。

叫價聲此起彼伏,像是一群野獸的歡呼。

直到熟悉的聲音響起:

「一千兩!」

我抬頭和聲音的主人對上視線——

果然是周昔慈!

我緊繃的肩頸瞬間松懈下去,露出抹笑意。

他們將我的脖頸上圈上項圈,拉著我像是拉著一條狗。

「哪里是什么富家小姐,分明就是個天生的騷貨。」

我被帶到周昔慈跟前。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脖頸上的項圈:

「幾日不見,你都愿意給人當狗了?」

他說話還是這般嘴硬。

倘若是前世的我,定然是要跟他吵起來的。

但這會兒我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不是最討厭我的嗎,干嘛還買下我?」

他輕「嘖”:「就是想來看看你這慘樣——」

我聽不下去了,徑直攬過他的脖頸,狠狠吻了上去。

「我不愛說。」

「都是直接做的。」

2.

沈家落敗,我被家人視為燙手山芋。

是以在人伢子同他們說可以把我賣去青樓抵債時,他們命人馬不停蹄的將我綁去。

青樓的人給我戴上的項圈,是京城第一浪蕩子許亭命人花費整整三月所制,圈口狹窄又修長,全天下只有這一個。

許亭醉酒后道:「能帶上這項圈的人就是天生的騷貨,生來就是要給人上的。」

我被賣到青樓的第一天。

老鴇便將項圈往我脖頸上套,邊套還邊同旁邊的姑娘說:

「許亭那小子約莫是又在糊弄人了,媽媽我在這樓里這么久,也沒見哪個姑娘能戴上……」

話還未落,只聽「哐”的一聲——

我帶上了。

老鴇喜出望外。

「哎喲!我的個乖乖,還真戴上了!」

周圍瞬間圍過來了一堆人。

他們的眼神貪婪,像是要爬我的皮喝我的血。

在樓里待了三年的子媛盯著我看了半晌,最后冷笑:

「你以為能戴上這項圈是什么好事?不過是用來取悅男人的。」

我想,她可能是誤解了。

沒人比我更討厭取悅男人。

前世,老鴇拍賣我的初夜時。

也是周昔慈將我買了下來。

他不惜花三千兩銀子打算將我贖出去。

但彼時的我一心等著顧玄淵來救我。

周昔慈拿來的一袋銀子,我看也沒看,只覺得是在羞辱我,徑直丟進了池塘。

3.

我和周昔慈、顧玄淵皆是自幼相識。

但二人于我而言的意義卻截然不同。

顧玄淵是我的心上人,周昔慈卻是我自小打到大的死對頭。

可我身陷囹圄時,來救我的。

只有周昔慈。

前世我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顧玄淵來救我。

沈家一落敗,他便迫不及待的解除了與我的婚約。

許亭拿長鞭往我身上揮時,我不曾服軟。

許亭往我體內塞各種東西導致流血時,我還是不服軟。

顧玄淵來此尋人玩時,我正被許亭攬在懷里戲弄。

朋友問他:「沈小姐也在這,你不去看看她嗎?」

那一刻我希望他能來救我的想法到了頂峰。

但我聽見顧玄淵朗聲一笑:

「沈念覃算什么小姐?不過是個賣身體的賤貨。」

那一刻,我全身如墜冰窖,遍體生寒。

我向許亭服了軟。

許亭拉著我的項圈,勒得我喘不過氣,嘴上親昵:

「那是你曾經的未婚夫?你眼光很一般啊。」

那一輩子我都沒能逃出青樓,更沒能逃離許亭。

最后死在了許亭的床上。

……

望著眼前周昔慈清晰的眉眼,我有些恍惚。

下一瞬便被他狠狠的壓倒在床上,他語氣狠戾:

「在我的床上,你還想著別人?」

「哪能啊,只想你。」

他聞言瞬間紅了臉。

濃情蜜意之時,香間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壞小爺的好事!」

來人手拿一把折扇,模樣風流,眉眼間懶散,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狠戾。

正是許亭。

我一看見他,渾身就止不住的顫抖——我對許亭的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

還有深埋的恨意。

周昔慈立起身,不著痕跡的將我護在身后。

我便看見許亭收斂了狠戾:「我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呢,原來是周小世子。」

許亭,京城許家嫡子,任誰都給三分薄面。

唯獨周昔慈,絲毫不給他面子:

「知道是本世子了,那就趕緊滾吧。」

空氣頓了半晌。

我在周昔慈身后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角。

良久,許亭才開口輕笑:「沈姑娘,咱們。」

「來日方長。」

……

一夜風流后。

如同前世那樣,周昔慈提出要將我贖出去。

他嘴巴比心硬:「我絕對不是要救你出去,只是想看看你現在這慘樣。」

但要命的是。

他一邊表示對我的討厭,一邊打著溫水幫我擦拭身體。

他的手腕上綁著我的項圈——

那時昨晚我情難自禁時,沒忍住給他帶上去的。

這個表示放蕩意味的東西。

被周昔慈接受般的帶在了腕間。

我說:「不用你贖,我自己有法子。」

周昔慈前世便是為了籌那三千兩銀子,硬生生斷了性命。

哪想周昔慈神色瞬間冷了下來,譏笑道:

「怎么?你還想著顧玄淵?」

嘖,好一個醋壇子。

「當然不是。」

我拿著帕子往他臉上輕掃,聲音嫵媚:「官爺,明日還來啊。」

前世在樓里呆了一年之久,這些熟話我張口便來。

周昔慈分明紅了臉,還要強撐:

「沈念覃,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我心下想,到底是誰喜歡誰啊。

但望著他紅透的耳垂,我終究是沒說出口。

不然,小霸王該挖個地鉆進去了。

周昔慈離去后。

子媛突然沖進來,一把掐住我的脖頸:

「賤人!賤人!」

她眼眶紅得嚇人,看向我時全是鋪天蓋地的恨意。

身上也是衣不蔽體,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清晰可見的青紫痕跡,尤其是脖頸。

老鴇緊跟在她身后,眉目半皺:

「我的好姑娘哎,她如今可是周小世子看上的人,動不得,動不得的。」

原來許亭昨夜沒能買下我后,轉身進了子媛的香間……

看子媛的一身痕跡,不難想這人昨夜是怎么發瘋的。

子媛掐著我脖頸的手緊了又緊。

最終在老鴇急著一句「你不想想自己,也該想想衛瀾」中不甘心的松開了手。

我大口喘著氣。

老鴇嘆了口氣:「你也別怨她,樓里待了三年,好容易有個人愿真心待她——也就是衛瀾,本是說好下個月便贖她出去的,現下發生了這等子事,也不知那人還愿不愿了。」

我冷眼看著老鴇。

這人也不過是,怕我心生怨氣后沖周昔慈告狀罷了。

子媛固然令人惋惜。

可我又做錯了什么,要白白被她掐住脖頸?

這樣想著,我冷笑了聲,狠狠抓起子媛的頭發,一巴掌甩了上去。

「記好了,沒有下次!」

4.

顧玄淵今日和朋友一同來此。

他點名道姓的要見我。

不待老鴇說什么,我走過去:

「抱歉,公子,我已經被人包了一月,暫不接外客。」

卻見顧玄淵愣愣的看著我,喃喃:「念念……」

——

「喲,今兒當真熱鬧,顧公子也在呢。」

我回頭,赫然是許亭。

我身上又開始細細的發抖。

卻見顧玄淵看見許亭,直直的撲上去。

許亭沒有防備,被他正中一拳。

「你怎么敢的!動我的人?誰給你的膽子,啊?」

拳拳都是皮肉相撞的悶聲。

我皺眉。

在我的印象中,顧玄淵和許亭該是沒什么矛盾的才對。

難道……顧玄淵也是重生的!?

圍觀的人聚集了一堆又一堆。

這事傳到下午變成了——顧、許兩家的公子為了沈家進了青樓的姑娘大打出手。

樓里的人又該說我不愧是天生的騷貨了。

顧玄淵說要將我贖回去。

他滿眼深情:「念念,跟我回去吧,我們成親,你會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前世的他可是覺得我賤的不行,這會兒卻說將我贖回去娶我了,可笑得很。

但我正好在為贖金發愁,有個冤大頭也不錯。

當即道:

「行啊。」

「不過娶我就免了,你家里人定是不會答應的。」

……

周昔慈是當晚來找我的。

一見到我,他便掐著我的下顎將我抵在墻上,譏諷道:

「你很得意嗎?顧玄淵為了你同旁人打起來。」

話未落,香間外的聲音傳進來——

「天吶,她真不愧是能戴上那個項圈的人。」

「是啊,而且還勾得周世子這般混賬的人也為他包足了月。」

「也不知是從哪學的狐媚功夫,趕明兒我也想試試了。」

接著是一陣哄笑。

香間里安靜了瞬。

周昔慈面色更冷了,問我:「她們總是這樣說你?」

接著他冷笑:「沈念覃,你只能被我欺負,懂嗎?」

看吧,這人總是這樣,不論上一秒有多氣,下一秒只要聽到有人欺負我,總是能第一時間維護我。

但這話我也只是聽聽罷,前世我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欺負過了。

可沒曾想,三日后,錦衣衛帶人闖入樓里。

我瞬間反應過來。

這約莫是周昔慈做的手腳。

這樓背后有不少利益糾葛,周昔慈估摸也是很費了番心神。

樓被封的第二天,老鴇便找到我:

「我的姑娘哎,你就行行好,跟周世子說說,叫他別在針對咱了,這樓要是沒了,你讓樓里的姑娘們都怎么活啊。」

我假裝為難的樣子:「這是周世子自己的決定,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哪想,當天下午。

周昔慈便親自來此。

當著眾人的面,他取下我脖頸上的項圈——這個從來樓里第一天起便戴著的項圈。

徑直丟進樓旁的湖中。

這個綁了我兩世的東西,就這樣輕輕松松的被周昔慈拿下。

「什么垃圾項圈,本就不該存在于世,今日本世子只是將它丟了,從今以后,倘若再有人做這般事。」

「就別怪本世子翻臉不認人!」

許亭在一旁看著,幾乎要掰斷手里的折扇,但在周昔慈面前,他一句反駁也不敢說。

我心知,周昔慈這是在為我出氣。

同從前一樣,他從不讓旁人欺負我。

盡管有時他是欺負得最狠的那個。

我笑意盈盈的對周昔慈道謝:

「謝謝周世子幫我出氣。」

他又紅了臉,眼里卻有些得意:「別誤會,我才不是想幫你出氣,是只有我才能欺負你。」

這人就嘴硬著吧。

5.

樓塌了。

本就是要被封掉的樓,幾天前又遭逢大雨。

便塌了個徹底。

離開前,我見子媛拉著個男人的衣角,苦苦哀求著什么。

但那人只是罵罵咧咧的,一腳將她踹坐在地上。

我搖搖頭,沒再看。

是周昔慈來接的。他自然而然就說出口——

「走吧,回家。」

我調笑:「周世子不是最看不慣我的嗎,怎么這會兒要帶我回家了啊?」

周昔慈咬咬牙,吻上我的唇。

「別問了,你明明知道的。」

還不到周家。

顧玄淵便找來。

他慌忙道:「念念,不是說好等我將你贖出來嗎?你怎么跟這人走了,是不是他強迫你的。我知道你最討厭他了……」

他說著要來拉我的手,卻被周昔慈一把拍開。

小霸王的高傲在這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下顎一揚:「告訴他,是我強迫你的嗎?」

我從善如流:「顧公子,我是自愿的,我們既然已經解除婚約,還是不要再有往來的好。」

顧玄淵失魂落魄的被周昔慈的人拖走。

來到周家,本以為侯爺侯夫人會對我頗有微詞。

但沒想到,侯夫人一看見我,便笑開了花:

「沈姑娘是吧,我就知道,這么多年昔慈還在惦記著你。」

侯爺也在一旁補刀:「是啊,我記得當初昔慈第一次沈姑娘的時候,回來就嚷嚷著要娶這個小妹妹。」

兩張嘴,不一會兒就將周昔慈的往事抖了個干凈。

我朝周昔慈看去,只見這人紅了臉,有點惱羞成怒的意味:

「別說了!」

我突然就想到,其實幼時和周昔慈顧玄淵第一次見面時,我是更喜歡周昔慈的。

但他實在是太嘴硬,令我惱火極了。

后來也不知怎得就成了見面必懟的死對頭。

我還記得,當初我和顧玄淵訂婚的消息公布后。

他來找過我。眼神幽深:「你要跟他訂婚了?他不是個合適的對象。」

彼時的我只以為他是存心見不得我好,當即就跟他吵了起來:

「怎么?他不好,那好的是誰,難不成是你?」

現在看來,還是男人懂男人。

在侯府里的日子,周昔慈將我保護得很好。

時常有好事的人想來侯府見見我。

但無一例外的被周昔慈趕走:

「滾滾滾,統統都給小爺滾!」

后來大家便都知道了小霸王在府里藏了個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再沒人來了。

直到一次周昔慈外出辦事,我想上街逛逛。

我悠哉悠哉的逛著布料。

自打前世進了樓里起,我便再沒好好看過這京都街上的風景。

但下一秒不知從哪冒出的人突然將我口鼻一捂。

我來不及掙扎,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

再次睜眼時,我在一個小香間里,雙臂皆被綁在身后。

身后傳來嘶啞的聲音:

「醒了?」

這個聲音我化成灰都認識。我瞬間毛骨悚然。

我的脖頸突然被死死掐著。

「你憑什么跟周昔慈走?你身上有幾顆痣、敏感點在哪他都知道嗎?

他知道你淫蕩到要十幾個男人才能滿足嗎,啊?」

這話讓我一下就慌了神。

因為這些都是前世的事,今生的許亭怎么會知道?!

許亭仿佛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輕笑:「別想了,跟你一樣,我也是重生的。」

我忍不住痛哭出聲:

「放過我……求求你……」

他卻掐著我的下顎,一寸一寸的將項圈重新帶回我的脖頸。

「這個項圈小爺我可是在池塘里找了三天,你給爺好好戴著,既然進了我的圈,哪那么容易離開?」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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