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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5評論第1章 變成狗
“放放,飯給你放這兒了,餓了就過來吃。”女人將食盆擱在地板上,帶著香水味的指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轉身時裙擺掃過茶幾,帶起一陣風。
余放維持著趴臥的姿勢紋絲不動,連尾巴尖都沒敢晃一下。絕望像后院那口枯井里的水,漫過喉嚨,嗆得她想咳嗽——可現在,她只能發出“嗚嗚”的奶音。
誰能告訴她,前幾天還在酒吧蹦迪、半夜點外賣的三好市民,怎么就縮水成了條巴掌大的奶狗?!
變成狗這件事已經持續一周。上周她過馬路時被闖紅燈的貨車撞飛,再次睜眼,就成了寵物醫院里一窩奶狗中的一員,直到今天被這個叫余秋雨的女人接回家。
而就在剛才,一個自稱“世界意識”的電子音在她腦海里宣告:她本就該是條狗。這里是本狗血小說世界,而她是反派余介小時候搶食的那條德國牧羊犬。至于她做人的那二十多年,純屬時空錯亂,現在不過是“撥亂反正”。
“呵。”余放氣得想笑,卻只能發出奶聲奶氣的低鳴。她能有什么辦法?牙沒長齊,爪子沒磨尖,連翻個身都得晃悠半天,現在就是條任人拿捏的小奶狗。
她強迫自己梳理信息:三個月大的純種德牧,主人是余秋雨——小說里反派余介的姑姑。反派父母車禍雙亡后,無依無靠的他被法院判給這位姑姑。
余秋雨的人生堪稱一場荒誕劇。父母重男輕女到了極致,十四歲把她趕出門自生自滅,卻舉全家之力給弟弟在市里買房。二十多年來她獨自打拼,對弟弟一家恨之入骨。直到某天聽說弟弟去世,只要領養他的孩子就能繼承別墅和遺產,她興奮得徹夜未眠,第二天就沖到醫院簽了協議。
可協議條款讓她怒不可遏:余景華所有遺產由余介十八歲成年后繼承。余秋雨當場摔了筆——憑什么?這明明是余家的錢,憑什么自己只能喝口湯?
于是她開始了冷暴力撫養:只要在家不做飯不給錢,用最低成本磋磨這個孩子,他要是敢告狀就往死里打。后來余介十八歲逃離這里,多年后成了商界巨鱷,反手就把余秋雨折磨成精神病,送進醫院度余生。
“所以現在我要當條狗,混到反派跑路?”余放在心里問世界意識,尾巴卻不由自主地盤算起來——只要熬到十八歲,是不是就能活命?
“不,你會被反派毒死。”世界意識的聲音毫無感情,像在念產品說明書。
“……然后我就能回自己身體了?”余放還抱著一絲希望。
“不,你會真的死亡。”
空氣仿佛凝固了。余放徹底懵了——合著她變狗的終極使命就是給反派當投名狀?那憑什么要保留人類的記憶和反抗意識?這不是純純玩弄她嗎?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世界意識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不要試圖傷害反派或改變劇情,后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老老實實的呆著做你自己該做的事情。”話音剛落,身上那股無形的禁錮驟然消失,余放終于能順暢呼吸了。
但她敏銳地抓住了關鍵:“不能改變”意味著“可以改變”。只要活著就有希望,畢竟它沒說自己的人類身體已經消失——只要身體還在,總能找到回去的辦法!
肚子不合時宜地叫起來,三個月大的幼犬腸胃可經不起餓。她挪到食盆旁,瞬間被眼前的食物驚住:一碗溫熱的山羊奶冒著熱氣,旁邊盤子里臥著水煮蛋、手撕雞胸肉、去骨雞腿塊、嫩牛肉丁和焯水西蘭花,新鮮得像是剛出鍋。
余放忽然理解小說里反派為什么要和狗搶食了——這家伙的伙食比她自己做的都好!
她低頭舔了口羊奶,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行吧,先吃飯,再談別的。
余放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心里卻已經打起了算盤。世界意識是吧?劇情是吧?反派是吧?時間還長我們慢慢來。
她叼起一塊雞肉,滿意地晃了晃尾巴。狗生開局雖然荒誕,但至少伙食不錯。
傍晚,趴在院子里打盹的余放被開門聲驚醒,轉頭就看見個瘦小的身影。男孩穿著洗得發白的短袖和灰撲撲的褲子,沉重的書包壓得他背都駝了,看見她時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像沒看見似的默默進屋。
余介放下書包就開始打掃衛生,小小的身影在屋里挪動,動作熟練得讓人心酸。
余放鬼使神差地起身,邁著小短腿進屋,故意在他剛拖好的地板上踩出串串腳印。
男孩眉頭緊鎖,卻只是默默拿起拖把準備返工。
這時門突然開了,余秋雨看到臟地板瞬間炸毛,她順手抄起墻角的掃帚,劈頭蓋臉就往余介身上抽。竹制的掃帚柄抽在身上,發出“啪嗒”的脆響。男孩立刻縮在墻角,雙手護著頭,不躲不閃,硬生生承受著雨點般的抽打,喉嚨里溢出壓抑的痛哼,像只被踩住的小獸。
余放趴在旁邊的軟墊上,看著這一幕,心里的算盤打得噼啪響。按理說,這小子未來要毒死自己,她現在該幸災樂禍才對。可聽著那一聲聲悶響和壓抑的哭聲,終究還是有點于心不忍——畢竟是條活生生的人命,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狗……”她在心里惡狠狠地罵了句,身體卻誠實地動了。
余放顛顛地跑過去,用沒長牙的嘴輕輕扯了扯余秋雨的褲腳,發出軟糯的“嗚嗚”聲,尾巴還討好地搖了搖。
這招果然管用。余秋雨的怒火像被潑了盆冷水,瞬間熄滅大半。她彎腰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狗,語氣瞬間變甜:“哎喲我的乖放放,是不是嚇到啦?媽媽抱~是不是餓啦?媽媽去給你做好吃的,今天有你最愛吃的雞肝哦~”
隨即她猛地回頭,對著余介又換上那副惡狠狠的表情:“還愣著干什么?把屋子收拾干凈!拖不干凈今晚就別吃飯!然后滾回你那破房間去!”
男孩默默起身,一瘸一拐地重新拖地,然后拖著傷腿回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