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腸小道大約有二里,坡度并不算陡峭,對于吳昊這樣的農(nóng)村孩子來說,走起來十分輕松。
奈何時間不等人啊,慢騰騰走是絕對不行的,只能跑,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條路到底有多長。
大家唯一知道的一點(diǎn)就是,太陽落山之前,沒有到達(dá)八荒派的廣場,今年的拜師資格就沒有了。
二里長的緩坡,吳昊跑得氣喘吁吁,馮靜靜也是半斤八連,眼看著羊腸小道的盡頭是一片開闊地,還有石桌石凳,可以供人休息,可吳昊卻并不打算休息,他咬緊牙關(guān),悶著頭繼續(xù)往前面沖。馮靜靜原本以為,秦天會休息一下的,看到秦天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喊道:“喂,你不休息一下嗎?”
有幾個富家公子,每個人占據(jù)了一條石凳,毫無形象地躺著,從底下上到這兒來,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超負(fù)荷運(yùn)動了。
“累死我了,當(dāng)個勞什子修士咋這么難?”
“可不,我腿都快斷了,這胸口跟個破風(fēng)箱似的,存不住氣。”
“睡覺睡覺,小爺我不去了!”
這些抱怨聽在吳昊的耳朵里,卻并沒有能夠動搖吳昊的心智,他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修士,上天,取玉劍救爺爺。
過了這塊開闊地,羊腸小道變得更加陡峭起來,走了沒幾步,吳昊幾乎要手腳并用,才能夠保持平衡,不至于往后倒下去。這里的石階,幾乎快要達(dá)到垂直的地步,爬幾步,往后看,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跌落下去,如懸崖一般,讓人心驚膽寒。
爬這樣陡峭的石階,消耗的體力是之前的四五倍不止,吳昊往上爬了十幾米,就發(fā)現(xiàn)有人離開了石階,小心翼翼地找一棵樹,抱著樹根跨坐著,休息。他們的臉上,盡是疲倦。有的已經(jīng)放棄,神色木然,抱著樹干休憩,有的抬頭往上看,心有不甘,卻有心無力。
一路抓著石頭往上爬,不一會兒的功夫,吳昊已經(jīng)感覺到手指火辣辣疼。皮已經(jīng)磨破了,有些地方還滲出血絲。但是吳昊卻仿佛并不在意,他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往上爬。此時此刻,汗水模糊了他的雙眼,他卻騰不出手來擦一擦。腦袋昏昏沉沉的,畢竟昨天一夜沒睡,到現(xiàn)在粒米未進(jìn),早已經(jīng)又困又餓,再來爬這樣的山路,對于一個九歲的少年來說,確實殘酷了一些。
越往上走,路邊修習(xí)的人也就越多。天色逐漸暗淡下來,留給少年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啪!”吳昊的手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他憑借著最后一點(diǎn)兒力氣,將手打在石階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但是吳昊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他只是憑借著腦海之中的一股執(zhí)念,利用著身體的本能,在前進(jìn)。
手抬起,石階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血手印。
“咔嚓……”吳昊聽到似乎有骨頭斷裂的聲音,但是他卻并不感覺到疼痛,因此他不確定到底是哪兒的骨頭斷裂了,甚至于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骨頭斷裂了。只是在他即將往上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兩只眼睛一閉,身上所有的力氣似乎被瞬間抽離,緊接著,就是下墜,永無止盡的下墜……
但是,他已經(jīng)什么都不知道了。
八荒派的前庭廣場很大,比山腳下豎著刻有“八荒派”名字的石頭的那個廣場,還要大上不少。很難想象,這樣巨大的廣場,是在山頂上修建而成的。就好像是有人,用搬山倒海的神通,硬生生把山尖給搬走了一樣。
這個前庭廣場,是八荒派舉行各種活動的地方。
此時此刻,二十幾個少男少女,面前站著個白袍青年,在白袍青年腳下,還有一個少年,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角和雙手都沾滿血跡,看起來簡直觸目驚心。
“我這是在哪兒?”吳昊睜開眼,看到的是灰蒙蒙的天空,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不由得讓他打了個哆嗦,緊接著渾身疼痛得難以言狀,他緊咬著牙關(guān),一聲不吭,硬生生把即將出口的吼叫給憋了回去。
吳昊記得,自己似乎是在爬山的時候,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然后就掉下山崖了。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爺爺說死人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所以吳昊知道自己還沒死。這讓他很疑惑,從那么高的山上摔下去,為什么沒有死呢?
“吳昊,你醒了?”馮靜靜發(fā)現(xiàn)吳昊動了一下,頓時十分歡喜。之前她看到吳昊從山崖跌落,頓時又急又氣,難受想哭,可是還沒等她哭出聲來,就有一道白影突然出現(xiàn),如同流星一般撈住了下墜的吳昊,飛上云端。等馮靜靜再次看到吳昊的時候,吳昊已經(jīng)躺在這里了。
那白袍青年冷哼一聲,道:“禁止大聲喧嘩。”
馮靜靜頓時閉嘴,不敢再多說話。不過,吳昊已經(jīng)醒過來,馮靜靜所有的擔(dān)心都已經(jīng)煙消云散,說不說話,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白袍青年轉(zhuǎn)身,蹲下,幫吳昊號了脈,隨后又站起來,眼神朝這些少年掃了一圈,朗聲說道:“首先恭喜你們這二十六人,通過了八荒派的入門考核,正式成為了八荒派的外門弟子。我是外門弟子功法總教習(xí)魏健宇,以后你們?nèi)恳爮奈业恼{(diào)遣,明白了嗎?”
“明白了。”場上站著的二十五人,用稚氣未脫的聲音大喊。
雖然已經(jīng)疲憊到虛脫,但是畢竟完成了自己定下的目標(biāo),成為了八荒派的一名弟子,大家還是很興奮的。
我成功了?
我終于成功了!
吳昊聽著魏建宇的話,聽著這二十五個同齡人的吶喊,如愿以償?shù)南矏傤D時從心底滋生,隨后嘴角不自覺翹起一個弧度。雖然今天付出了這么多,而且還差一點(diǎn)就死掉了,但是“外門弟子”四個字,卻讓吳昊覺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爺爺,你看到了嗎?我成為了八荒派的外門弟子了,我也是一名修士了!等著我,我會取來玉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