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子夏裔君之間有個梁子,因為那個梁子,太子額頭留下一道疤痕,而我被沒入司教坊。
今日,我怕是會兇多吉少。
單打獨斗,太子本不會是我的對手,但此刻我一副身子軟綿綿,根本使不出任何一個招數。
我盡力克制自己的身體不去動他的身體,可夏裔君卻不會同我克制他自己。
······
我饒是再饑渴,也不會選擇夏裔君。
心中有了這個念頭時,兩眼不自覺的一閉,而后身子里,自肚臍上下,似有一股氣流升起,同方才的燥熱不同,是使人能心神曠怡的清氣。
“妖女,你做了什么!”
夏裔君的手,并沒能觸碰到我,而是被限制在離我身體的三寸距離。
他眼神驚恐地看著我,如同看待某個妖物,而后,我才看到他的手腕被一股水藍色的清氣纏繞,而那清氣便是自我周身散發而出的靈氣。
原來,白澤說我身上的靈氣,是指這個么?
“妖女,放開我!”
夏裔君的話,將我的靈臺震得清明,下一刻,我幽瞳一瞪時,他一副身子猛然被那股氣震出一丈開外。
隨即,他亦步亦趨,相當狼狽地朝門外跑著。
我捂住領口,撐起半個身子朝門口看去。
朱漆的大門,斜倚著一個男子,眉如墨畫,面如桃瓣,唇,唇何其性、感。
而后太子匍匐在男子跟前央求道,“太傅,太傅,快救救本宮啊!”
臨鳶居高臨下冷冷睨了夏裔君一眼,一根手指落在他的頭頂,淡淡開口,“今日便回宮去,你會忘記今晚發生的一切。”
夏裔君本來瑟縮的身子忽然一怔,木訥地重復著臨鳶的話,“是,我會忘記一切。”隨后若一個木頭人般,離開了我的視線范圍。
我的目光,落在臨鳶一張一合的唇瓣上,吞了吞口水。
清微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他的唇上,折射出讓人心動不已的流光。讓人覺得,那是世上最為好看的一個光景。
我的眼神在他的唇瓣流連了好一會兒,內心掙扎了半晌,才堪堪忍住了撲上去啃一把的沖動。
片刻,我才注意到他好整以暇打量著我的目光,像是在古董行打量著一個白玉瓷器般,帶著點兒品鑒味道。
隨即我的身子竟不知在何時移到他的跟前,歪歪斜斜地站著,有些艱難的開口,“臨鳶,你真好看。”
他冰冷的眸色里揉進一些細碎的笑意:“哦?”
我撐著額頭,鄭重其事地砸了下頭,“唔,除了脾氣不好,哪里都好。”
說著說著,不知何時,我的手竟撐在了他身后雕花朱紅的大門上,儼然一副調戲良家婦男的樣子,也是借著這個力,我將自己的身子穩了穩。
他低眉瞧著我時,我蹙了蹙眉,另一只手挑上他的下巴抱怨道,“你怎么不躲開?”
他嘴角呵出一個輕笑:“你希望我躲開?”
“嗯,你躲遠一點兒。”
我此刻頭腦不大清明,對于他這個問句,我失口否認時,身體語言卻很誠實,嘴里說著嗯,卻恨不得把腦殼搖成篩子。
不知為何,我此刻無比希望,他沒有聽到我說的話,而是同我做點什么。
但,究竟做點什么好呢?
我想了半天,還是一籌莫展。他遂提點我,“你好像在傷腦筋,說出來聽聽?”
我認真地將他打量一眼,同他商量:“我若是非、禮了你,你會不會覺得吃虧?”
他仍是保持著被我圍困的姿勢看我,“你打算如何非、禮我?”
這個問題,又讓我陷入了糾結。
佛說,愛、欲是煩惱痛苦的因,苦是愛、欲的結果。
而我此刻陷入痛苦的原因,大抵就是愛、欲不能得到滿足。佛是覺悟者,眾生都能成佛,而多數人不能成佛的原因,只是被妄想與執著束縛而不能成佛。
即便我在菩提樹下聆聽梵音多年,仍是不能成佛的原因,想是我對塵世還有許多舍不得的俗念。
而我此生最為執著的念頭,便是因為青丘妖帝臨鳶,佛信奉因果,而臨鳶又何嘗不是因為我而執著了半生。
我和臨鳶,既是彼此的因,又造化彼此的果。
我此刻,只是有點兒想得到、他。
······
······
宛若桃花一樣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
暈厥前,我記起了一件事:我初登仙命的名字,的確叫做“長齡”。墨夷妙矢只不過是我在凡世的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