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師徒
安安笑了,“南寧街的寧府。”不待小二反應過來,安安一行人便離開了。
店小二在原地站著,久久的沒動。直到……“啪。”
小二嚇了一跳,剛剛腦海中快要得到的答案也在一瞬間被嚇了回去,。他倉皇的轉頭看去,結果,看到了他的頂頭上司_少東家。
“少東家。”小二連忙的喚到。
“又偷懶。”少東家似笑非笑地問道,眼鏡卻看向了安安一行人消失的方向。
“少東家,不敢,不敢。只是剛剛那位小公子說的地方,不太熟悉,就想了想。”小二連連的擺手。
“他們來這里把那把一直賣不出去的椅子買了,還訂做了一把。叫我送到南寧街的寧府,只是不清楚是哪家的公子。”小二簡短的敘述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南寧街?寧府?
少東家摸著光滑下巴,略略思索一下,便知道了。摸著下巴的手一頓。
難道是他?看來得走一趟了。
少東家轉過身就要走,不忘吩咐小二看店。從后門走出店門,門外早已經有一輛低調的馬車等著了。
他走了過去,掀開簾子,一躍而上,鉆了進去,馬車緩緩的離開,混入了來來往往的行人,淹沒在滿街的豪華車馬中。
“往南寧街回府。”
“是。”
馬車內,少東家斜靠在鋪著白虎皮的榻上,右手拿著一本書,看起來也有了些年頭了,表皮也有些泛黃了,而在他的小桌上還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淡淡的清香,在車廂內飄蕩著。
手里雖然拿著書,但是,他的視線卻飄遠了,看著的是不知名的虛空。
馬車緩緩的,經過南寧街,風吹動車簾,冷風灌進了車內,驚醒了還在神游的他。
敞開的寧府大門也撞進了他的視線之中,他的眼睛一縮,隨之而來得便是巨大的驚喜,抓著簾子的手也不自覺的握緊,放開,那上面都還有著褶皺。
“是啊,回來了。”他臉上的喜悅藏不住。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很快的離開了,消失在街尾。
行至一座老宅前,馬車停了下來。少東家不待馬車停穩,便從馬車上躍下,倉皇之下,衣服掛在馬車上,撕破了口子也不自知。
他快速的跑進大門,穿過回廊,穿過花園,走過小橋,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小園子,在門口站定。
他輕輕地撫著自己的心口,喘著氣,臉上也泛著紅,甚至在初冬也跑出了一層薄汗。
“叩叩”
他敲響了院門,門應聲而開,一個小童出現在他面前。
“少爺。”
“東東,快帶我去見祖父。”他說完就跨進了門,往他祖父的書房去了。
“少爺,您等等,老爺的書房有客。”東東的話沒消失在空氣中。
看著少東家不管不顧的往前沖,東東久知道他的話肯定是被忽略了,在后面焦急得直跺腳。但是還是要趕忙的追上去。
待東東追上去時,發現,屋子里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在干瞪眼。
東東上去悄咪咪地拉著少東家,想往門外退去,不然打擾了老爺和貴客,少爺和他要被罰的。
他的腳剛踏出門檻,然后就看見少東家被門檻絆倒了,然而自己半天也沒有反應。
“東東下去吧!”蓄著花白胡須的老爺子擺了擺手。
“是”東東福身行禮,然后退了下去,臨出門前,擔憂的看了少東家一眼。
少東家,您自求多福吧。
東東貼心的將門給關上了。頓時整個書房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蓄著花白胡須的老爺子,含笑的寧信陽以及……摔在地上還沒爬起來的少東家。
老爺子走上前去,伸腳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少東家的屁股,“還不起來。”
“是,爺爺。”少東家一蹦就起來了,笑著繞到老爺子的身后,低著頭沒趕去看寧信陽。
“阿元。你不記得我了?”寧信陽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孟元的兩步開外。
孟元沒有吱聲,只是給老爺子捏著肩,像是沒看見他,沒聽見他似的。
老爺子也不說話,可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肩頭上有輕微的疼痛。心里暗嘆,這臭小子。
“阿元。”老爺子喊了孟元一聲,瞪了他一眼。
“師父。”
孟元都不知道自己對寧信陽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心理。像是老師,像是朋友,但是卻又像父子,總之就是很復雜。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有一位叔叔,是他父母的師弟,是他爺爺的得意弟子,可惜一直沒見到。
直到,他的父母無故去世,爺爺優思成疾,而他又小,整個府里沒有了主心骨,亂做了一團。
這時候他才見到了傳說中得那個叔叔。他記得寧信陽見他的第一面,沒有跟他說話,就只是靜靜地蹲下身,抱著他,而他的肩頭也有著溫熱的觸感。過了好一會兒,寧信陽才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見過寧信陽的,是在他爺爺的書房里,那里面有許多的人物畫像,爺爺一個一個的指著給他介紹。
所以在他看見寧信陽的時候沒有抗拒他,因為他知道,這是他父母的師弟,是他爺爺的學生。
后來的幾年里,他看著寧信陽代替他父親帶著他為他爺爺侍疾,親自嘗藥,試藥。他爺爺病了兩年,寧信陽就照顧了兩年。而且還要照顧他,教他念書,做人。他用他的實際行動代替了口頭的教育教導他。把府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后來,爺爺病好以后,寧信陽去參加科舉的時候,祖父將他叫到跟前問他:覺得寧信陽怎么樣?
他半天都沒吭聲。
爺爺嘆了口氣說:你父親都沒這么照顧過我。他總是很忙,忙著去考科舉,去忙生意。
那天爺爺給他講了許多關于他父親的事,當然更多的還是寧信陽的事。
現在想來,他還是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人因為感恩可以為別人做到那種地步。
后來寧信陽一舉奪魁,成了炙手可熱的新科狀元。
本以為恩情已報,誰知第二天他便換上了便服,來了他家。
他記得祖父說了兩個字:小心。
那時候他并不明白祖父話中得含義,也并不明白寧信陽臉上的凝重。
后來的幾年時間里,寧信陽官拜一品,出使各國,娶了定國公府的嫡小姐,風光無限。
只是后來,突然間寧信陽給爺爺送來了一封信,爺爺看了后神情凝重,恍惚,良久的沉默后,對他說:走上了跟你父親一樣的道路。
他還是沒懂,直到寧信陽一家被貶謫至西北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因為他的父母也是在貶謫后被害的。
他焦急的拉著爺爺,想去送送送,去阻止,但是爺爺搖了搖頭,指了指那封擱在書桌上的信:“他已經安排好了。”
十四年沒見了,他長大了,懂得了更多。
“阿元你長大了,擔得起家庭的重任了。”
是實話,孟元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去說,所以,他只是沉默著,低著頭,一言不發。
老爺子對著寧信陽搖了搖頭,然后寧信陽向老爺子告辭,拒絕了老爺子的相送。慢慢的走了出去,由在門外等候東東送出府去。
一時間,書房內就剩下祖孫二人。孟元一屁股坐在老爺椅上,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老爺子看著孟元這樣子,瞪了他一眼,終究是無可奈何。但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表達得也是很清楚了。
“阿元,你寧叔剛剛回金陵,你就多幫助他一下。”老爺子終是沒說什么,只是囑咐了孟元一句。
“可是,爺爺,我覺得寧叔他不怎么希望麻煩我們,不然的話,他在回金陵前,再不濟昨天也該來消息了。”孟元站了起來抬腳要往外走。
“可是他既然回了金陵,那么我們就應該要去幫助他。不管他需不需要。而且,十四年的了,他的處境比以前更加艱難了。如果我們都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

聽風聽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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