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朱云鵬、小于和另一個小伙子走進9號樓305房間，屋里的一切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朱云鵬四下看了看，走到窗前，仔細看著窗上打碎的玻璃。他回頭看看屋里，在窗戶對面的一張單人床下，一道痕跡引起朱云鵬的注意。他順著這道痕跡查看，在床下發現一個圓圓的石子。

　　朱云鵬撿起石子看了看，低語：“這個石子是哪來的？”他猛回頭看著窗外，目光射向對面的樓頂。

　　“拿紙和鉛筆來。”

　　小于從提包里掏出幾張紙和鉛筆遞給朱云鵬，朱云鵬在紙上畫了一張簡易圖，將床下石子滾動的痕跡與被打碎的玻璃連成一條射線，射線另一頭指向窗外的天空。朱云鵬搖搖頭，自語：“軌跡不對呀。”

　　朱云鵬想了一下，回頭看著屋里的墻壁，似有所悟。他緊走幾步，眼睛掃視著墻面，一個不太顯眼的痕跡引起了他的注意。朱云鵬掏出一個放大鏡，湊近墻面，仔細看著那個痕跡。那似乎是一個圓圓的東西砸出的痕跡。

　　朱云鵬將手中的石子和墻面的痕跡比對，石子的弧面和那個痕跡完全吻合了。他回頭看看窗戶，再次拿起鉛筆畫圖，將地面石子滾動痕跡的起點和墻面痕跡相連，再畫一道折線和打碎的玻璃相連，射線指向對面樓頂的閣樓。這是那顆石子的飛行軌道。

　　朱云鵬的目光死死盯著對面樓頂的閣樓。

　　朱云鵬再次走進9號樓對面的303號監控房間，對身后的小于說：“打開監聽設備和錄音機。”

　　“是，”小于走到桌前，開啟了監聽設備和錄音機。朱云鵬走到窗前，從皮包里掏出一把彈弓。

　　剛才在被監控的房間里，朱云鵬畫出了那顆石子的飛行軌跡圖，他判斷，那顆石子飛出后，由于飛行速度較快，擊穿玻璃后又打在了墻面上，反彈到地板上后，滾落到床下。地面上的那道痕跡是石子滾動時留下的，而墻面的那個不太顯眼的痕跡，則是石子砸到墻面上形成的。用手投擲石子不大可能有這么快的飛行速度，現在的人還沒有《水滸傳》沒羽箭張青那樣的神功。那么，使用什么工具，能讓石子有這么快的飛行速度呢？他想到了軍統行動人員的必備武器——彈弓！

　　朱云鵬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石子夾在彈弓上，拉滿弓，瞄準對面樓的另一塊玻璃。

　　“嗖”的一下，石子飛出，準確的擊中對面的玻璃。朱云鵬用望遠鏡觀察對面的玻璃，只見玻璃上出現一個小洞，周圍有幾道裂痕。

　　朱云鵬回頭對小于說：“放一下錄音。”

　　“是，”小于將錄音帶倒回來，按下播放鍵。“啪，”清脆的聲音響起，和昨天監控時錄下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

　　朱云鵬很自信地說：“昨天錄下的那個聲音就是這樣形成的。”

　　小于和那個小伙子對視一眼，滿臉驚愕的表情：“朱副局長，您太神了。”

　　朱云鵬慢慢走上9號樓對面那座樓樓頂的閣樓，邊走邊查看樓梯上的痕跡。在閣樓門口，他停下腳步，看著閣樓的窗戶。閣樓里空無一物，也許是很久沒人光顧了，閣樓的窗戶邊掛著幾道蜘蛛網。忽然，朱云鵬發現，窗戶左側的蜘蛛網被什么東西蹭掉了。

　　“有人上來過。”朱云鵬低語一聲，仔細查看地面的痕跡。地面布滿灰塵，明顯有擦抹過的痕跡，窗戶左側墻角有一塊脫落的墻皮。

　　街邊的電話亭里有一個人，手里雖然握著電話，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著9號樓對面樓樓頂的閣樓。

　　朱云鵬蹲下，仔細看著地面上的痕跡，自語：“這些擦抹的痕跡想掩蓋什么呢？”

　　他輕輕揭開墻角的那塊墻皮，下面露出一個清晰的鞋印。

　　“這個鞋印是新留下的，小于，立刻通知技術科的人，提取這個鞋印。”

　　“是。”

　　朦朧的月光籠罩著寧靜的小山村，這是中共華野司令部的駐地。一個身著解放軍軍裝的干部沿村里的小路上走著，拐過一道土墻，一個哨兵喝道：“誰？”

　　“我，作戰處的。”

　　干部走近后，哨兵看清來人：“噢，是喬參謀，這么晚了還沒休息？”

　　“我到情報處去。”

　　“您慢走。”

　　“好，”喬參謀往前走去。拐了幾個彎，在一堵石墻邊的一棵樹下，喬參謀放慢腳步靠近那棵樹，回頭四下看看，周圍漆黑一片。他迅速在樹身上摸索了一下，從樹身上的小洞里掏出一個泥團攥在手里，然后，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

　　一個農家院里的正屋里還亮著燈，這是華野情報處機要科的辦公室。機要科主任李慶云坐在燈下看書，“砰砰砰”傳來敲門聲，李慶云起身走到門前：“誰？”

　　“我。”

　　李慶云打開房門，喬參謀走進來，回頭看看門外。

　　李慶云問：“拿到了嗎？”

　　“拿到了”喬參謀從兜里掏出一個泥團遞給李慶云。李慶云掰開泥團，從里面拿出一張紙條，里面包著一個微型膠卷。他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寫道：“事關兩航，極為重要，送至店內，銀狐。”

　　李慶云和喬參謀對視一眼。

　　中共江北根據地有一個小鎮叫漢江鎮，鎮上的一條商業街兩旁店鋪林立，客人們進進出出；街邊的貨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瀏覽著攤位上的商品，小販的叫賣聲和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在往來的人流中，一個穿灰色長衫、頭戴禮帽、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的人，手提一個黑色皮包匆匆走著，邊走邊看街兩邊的店鋪。走到一個藥鋪面前，他抬頭看了一眼店匾，上書：“宏橋大藥房”。那人看看周圍情況，之后，走進店內。

　　一個店員招呼著來人：“先生來了，是要抓藥嗎？”

　　來人走近柜臺，摘下墨鏡：“林老板在嗎？”

　　店員一驚：“是你，”他迅速看了看門口：“他在里屋，跟我來吧。”

　　來人跟著店員走進里屋，對坐在桌前打算盤的掌柜拱手道：“林老板，久違了。”

　　林老板抬頭一看，驚道：“李掌柜，你怎么來了？快請坐。”林老板對那個店員說：“小虎，你到外面看著點。”

　　“好，”小虎扭頭出了屋。

　　李掌柜坐下后，林老板問：“有什么情況？”

　　李掌柜摸出一個煙盒遞給林老板：“銀狐獲取了中共關于兩航的重要情報，你用電臺請示一下彭處長，如何轉交情報？”

　　“好，我今晚給彭處長發報。”

　　李掌柜叮囑：“你們要小心，我們潛伏了這么久，上峰一直沒動用我們，就是要在關鍵的時候讓我們發揮作用。現在，徐蚌前線即將開戰，銀狐的這份情報非常重要，要盡快讓上峰知曉。”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