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營將軍領著江理與蘇暖梨去往敵軍城中,現在的江理身虛體弱,已經騎不了馬了,與蘇暖梨坐在馬車內,車簾被拉開,敵營左右先鋒時不時的看著馬車內。
這敵營將軍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選了條崎嶇不平的小路,平常人受著顛簸還好說,只是現在的江理,馬車顛一下,他咳一下,顛兩下,他咳兩下,蘇暖梨不知如何是好……
“將軍為何大路不走,走這樣的小路?”
“王妃有所不知,大路雖然平坦但是路途遠,還是小路快些!”
蘇暖梨還要說些什么,卻被江理攔住了,
“咳咳咳咳……”
江理在馬車內還是咳嗽不止,
“小王爺,還好吧?”
“沒事。”
江理取出白玉簫握在手里,已經沒有力氣去拍打了,馬車顛簸了一會,終于到了平坦路上,不那么顛了,江理咳嗽的輕了,可是沒過多久,又開始顛了,江理忽的身子一傾,向著馬車外咳了一口血,
“小王爺!”
蘇暖梨心急如焚,
“沒事。”
江理擦了擦嘴角的血,扶著車門,有氣無力的問:
“將軍快到了嗎?本王身子難受的很,快要連馬車都坐不了了!”
說話間的江理又連咳了幾口血,血流順著嘴角滴到江理衣服上,干干凈凈的白衣已經污穢不堪,江理倚靠著車框,本就白皙的江理,此時,臉色蒼白的有些瘆人,一手握著白玉簫,一手從腰間摸出一塊白手帕掩著嘴角,身子隨著馬車左右顛簸。
敵營兩位先鋒向著敵營將軍示意,敵營將軍驅馬來到馬車前,
“小王爺受苦了,過了這個分叉路口,再有不到一會兒就到了,再忍耐片刻,只是沒有想到小王爺身子卻這么不好?”
“咳咳咳咳……”
說話間江理又開始咳嗽,白手帕上似有血漬滲出,沒等江理回話,又是一口鮮血咳出,順著馬車滴到地上。
“將軍有所不知,本王本就身子不好,又來了這北疆水土不服,現在還中毒在身,本王這身子,怕這次是要丟在這北疆了……咳咳咳咳……”
“小王爺……”
蘇暖梨的聲音都有些變了,伸手拿過江理的白玉簫別到自己腰間,握住江理的手,
“小王爺的手怎么這么冰啊?將軍麻煩馬車再快點可好?我家王爺的身子可受不住這寒氣了!”
“好!你們都快些!”
敵營將軍催促了下,馬車果然行駛的快了,蘇暖梨解下車簾,扶著江理靠在自己肩頭,抱住了江理,
“小王爺好些了嗎?”
“王妃不必擔心,本王沒事!”
馬車繼續行駛著,車內也時不時的穿出江理的咳嗽聲,不知過了多久,車簾被掀開,敵營將軍已經在馬下等候,
“小王爺到了!”
江理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
“到了嗎?”
蘇暖梨扶著江理坐起,
“小王爺到了!”
蘇暖梨先下了馬車,在馬前接著江理,江理顫顫巍巍下了車,整個人有些無力,需要倚著蘇暖梨才能走動,蘇暖梨這才感覺到平日里張孫澤的無奈,江理的身子本就是個懶身子,如今更是沒了力氣,整個身子全靠蘇暖梨支撐著。
蘇暖梨扶著江理一步一挪的到了城門前,城門大開,士兵列陣森嚴,兩邊排開,敵營將軍走在前頭,
“小王爺請吧!”
江理與蘇暖梨進了城中主營,江理用白手帕掩著嘴角,盡量不讓自己咳出聲來,可是,這虛弱的身體哪里管的了這些,還是一口血咳了出來。
敵營眾將皆望向江理,
“將軍,本王失態了!”
敵營將軍倒也平靜了許多,
“小王爺身體虛弱,還先請入座!”
將軍示意左右先鋒,先鋒命人搬來椅子,江理與蘇暖梨先坐下,江理往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攤,白手帕掩著嘴角。
“將軍,本王這幾日在你營中叨擾了!”
敵營將軍坐在大營之中,
“小王爺身子還好嗎?要不讓城中醫生給小王爺看看?”
“那就有勞將軍了,本王身子真的難受的很,醫生看過后給本王配上湯藥,不然本王擔心自己活不過這幾日!咳咳咳咳……”
將軍揮手,左先鋒退出大營之中,不一會兒領著醫生回來,江理顫顫巍巍伸了手,
“有勞醫生了!”
醫生給江理把了脈,面色有些異樣,隨即看了一眼敵營將軍,敵營將軍神色難定。
“醫生?本王的身子怎么樣了?”
“小王爺的身子……”
左先鋒有些不耐煩,
“先生有話就說!”
“小王爺好像是中毒了!”
蘇暖梨一驚,
“小王爺……不是……”
江理虛弱的握緊蘇暖梨的手,
“王妃,本王沒事!定是那日在北疆,酒樓之中本王也吃了有毒之物……咳咳咳咳……”
蘇暖梨起身,
“醫生,那可有解?”
“還需時日……”
“小王爺我們回去吧!”
江理牽住蘇暖梨,淺淺一笑卻是虛弱的很,
“王妃莫急,既然本王已來將軍營中,五日之期未到,想必將軍定會保本王無恙,醫生也定會盡心盡力給本王配制湯藥,是吧,將軍?”
將軍大笑,
“那是自然!”
“有將軍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咳咳咳咳……將軍,”
“小王爺何事?”
“本王有些餓了,可有飯菜?”
將軍又示意右先鋒,右先鋒退出大營,
“怠慢小王爺了!還請小王爺隨我來!”
蘇暖梨扶起江理,靠近江理,
“小王爺……”
江理拍了拍蘇暖梨的手,
“王妃放寬心,本王沒事!”
江理與蘇暖梨隨著敵營將軍來到用餐處,飯菜也都擺上了桌。
“二位請坐吧!”
敵營將軍招呼江理與蘇暖梨坐下,眾人飯桌前入座,
“小王爺請!”
“將軍請!”
“小王爺要來點酒嗎?”
“有酒嗎?給本王來點!”
“小王爺!”
蘇暖梨攔住江理,
“小王爺現在怎么還能飲酒?”
敵營將軍收了酒壇,
“倒是忘了小王爺身上有毒,小王爺還是吃些飯菜吧!”
“可惜,不能與將軍痛飲一番,若能逃過此劫,他日定與將軍痛飲!”
蘇暖梨坐著也不說話,也不動筷,江理牽住蘇暖梨,
“王妃,怎么不吃?”
“小王爺,我吃不下!”
“王妃定是顛簸了一天沒什么胃口,吃不下也要吃點,我們現在在將軍營中,若不好生休養,虧了身子,他日查明真相,我等回去,將軍與我朝中也不好說清此事,豈不是為難將軍了!”
江理說著就要給蘇暖梨喂些飯食,蘇暖梨只得拿起碗筷自己吃了。
“二位真是伉儷情深!”
敵營將軍笑著說道,
“將軍見笑了,新婚燕爾!”
江理卻是搖頭有些難為情,
“咳咳咳咳……”
江理多說了些話,吃進了些寒氣又咳嗽起來,敵營將軍見狀吩咐左右先鋒,
“快去!看看醫生的湯藥好了嗎?”
先鋒出了餐房,不一會兒,端著湯藥回來,
“將軍,藥來了!”
蘇暖梨端過湯藥,望著湯藥遲疑了片刻,
“王妃,喂本王吃藥吧!”
“小王爺!”
“醫生既然給本王配了湯藥,就算不能全解本王之毒,想必也能緩解本王些許毒性,快喂本王吃下吧!”
蘇暖梨小心翼翼的給江理喂湯藥,江理喝完湯藥起身行禮,
“將軍,本王今日身子甚是難受,就不多逗留了,本王先去住處休息了!”
將軍起身,
“也好,來人!送小王爺與小王妃去休息!”
來人前邊領著江理蘇暖梨前往住處。
屋內,也不點燈,蘇暖梨扶著江理躺下,自己卻坐在床邊,
“王妃,上床歇息了!”
“小王爺,湯藥……”
蘇暖梨說話間,江理卻手摸到蘇暖梨腰間,摟過蘇暖梨滾進了床里,
“王妃,時辰不早了歇息了吧!”
“小王爺!”
說話間江理已解了蘇暖梨外衣,扔到了門邊,蘇暖梨一慌,卻是身子也軟了,
“小王爺……”
江理望著蘇暖梨只是淺淺一笑,滾到了外床,掀開被子蓋在二人身上,
“王妃睡吧!”
蘇暖梨側過身子望著江理,江理還是笑著,
“睡吧!”
兩人都沒了聲音,屋里安靜下來,蘇暖梨靜靜聽去時,門外似是人來人往,
“小王爺……”
“王妃,沒事,安心睡吧!”
蘇暖梨望著江理,江理平靜的躺著,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還有些細細的鼾聲,可是,蘇暖梨卻怎么也睡不著,只好睜著眼睛,仔細聽著屋外的動靜,屋外一會兒也安靜了下來,只是有些人影,想必是看守他們的人。
蘇暖梨的一直睜眼到后半夜,才有了些困意,正要閉眼睡時,卻感覺江理動了一下,蘇暖梨抬起頭,這才發現江理有些異樣。
額頭上不停地往外冒汗,眉頭緊鎖,嘴角有些抽搐,蘇暖梨想要給江理擦擦汗,卻發現江理呼吸也變得急促,雙手緊握,好像要起身卻起不來。
蘇暖梨不安的坐起來,去推江理,
“小王爺?小王爺!”
江理沒有動靜,只是眉頭鎖的更深了,蘇暖梨想要扶江理起來,卻發現江理整個后背全都濕透,整個身體都在發抖,看起來痛苦極了。
“小王爺!你怎么了?”
蘇暖梨惶恐不安,抱著江理自己也發起抖來,就在這時,江理咳了一聲,身子往床外一傾咳出一口血,江理垂著身子,有氣無力,
“王妃,本王沒事!”
江理說完躺回床上,身子一抖一咳,蘇暖梨給江理擦拭了嘴邊的血漬,
“小王爺這是怎么了?中的這是什么毒?怎么一直都在咳血?”
江理又抖又咳也說不了話,只是搖搖頭,蘇暖梨要下床去請醫生,被江理一把扯住,
“王妃不用去了,沒用的……”
蘇暖梨牽緊了江理的手,
“那要怎么辦?”
“王妃放心,本王定會送王妃回去的!”
“小王爺不走,我哪也不去!”
屋內燭火搖曳,此時躺在床上的江理似乎也與這燭火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