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開動吧！”吳井善用牙簽刁起一坨土豆塊，強行撩道。

　　“吳井善，你再這樣沒大沒小，信不信我打死你。”唐若溪撲上去兇狠地咬了一口土豆，好滿足的口感，忍不住幸福地瞇瞇眼。

　　看她開心，吳井善也跟著瞇瞇眼。一時間，小巷的喧囂都遠遠散去，他世界的中心只剩下眼前這一人。

　　“老板，收錢。”唐若溪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吳井善看了看桌子上還剩一大半的炸菜，“怎么了？不合胃口？”

　　“沒看天黑啦？我得早點回去。”唐若溪從隨身的小挎包里摸出錢包，吳井善連忙按住她的手，“這種事怎么能讓女孩子來？”

　　“你！”她明白他的困境。

　　“別你的我的。”吳井善從荷包里掏出幾十塊錢，問正在鄰桌收拾啤酒瓶的老板娘，“阿姨，多少錢？”

　　“十一塊八毛。”女人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酒漬，踱步過來回答。

　　“麻煩您給我個袋子打包。”唐若溪看男孩執意要付錢，也不矯情，擦擦嘴，把錢包放回，拉鏈合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

　　吳井善的眉梢添了溫柔，把袋子提在手上說:“姐姐，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唐若溪看著路燈下兩個人挨得極近的影子，長長的，有了絲絲縷縷的牽扯。

　　她趕緊挪開一些，黑黑的影子中間留了白。

　　“姐姐，你看前面。”吳井善指了指不遠處黑漆漆的一段路，陰森地張著大口吞沒了白日熱鬧，有一個十五六歲瘋瘋癲癲的小乞丐舉著棍子坐在石階上望著這邊嘿嘿嘿怪笑，“到前門街的路燈很多都壞掉了，你一個人，我怎么放心？”

　　唐若溪聽著小乞丐的笑聲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細聲細氣地問，“那秀智阿姨呢？獨自在病房會不會怕？”

　　“這個點，仙蘭阿姨和金三叔都會過來陪她聊會兒天，鄰床的嬸嬸也會回來休息。嗯，我看你到家就馬上回。”吳井善耐心的解釋。

　　唐若溪這才點點頭，把自己隱在男孩的身后往石階的方向走，剛要從邊角穿過，小乞丐一下子跳到他們面前，露出一口黃牙，渾身散發的餿臭攜著棍子尖利的頭撲面而來，“殺了你們，殺。”

　　唐若溪嚇得攥住了男孩的衣角，任她平時把自己武裝得再厲害，此時也是害怕的。吳井善只感覺她的手帶著微微的顫抖，干脆把自己的右手繞回身后，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修長的手指帶了力，好像要分享給她莫大的勇氣。

　　她想甩掉，他卻握得更緊。

　　吳井善另一只手把口袋朝小乞丐遞過去，“喜娃，吃東西。”

　　被喚作“喜娃”的小乞丐眼睛里突然有了光，“我是喜娃，我是喜娃。”

　　“對，喜娃，吃東西。”吳井善點點頭，把口袋掛在對方的棍子上，“乖乖的，不要嚇人。”取下鴨舌帽，指了指自己的臉，“再看看，還記得我嗎？”

　　喜娃疑惑的上下打量著他，眼神又劃過一點清明，“哥哥？打架的哥哥，給我包子的哥哥。”

　　“對，我是哥哥。”吳井善把背后的女孩拉到身側站定，“這是姐姐，是哥哥要保護的人，你不要再嚇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