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來到第四層平臺的地面,看見墻體上一處處都是山洞一般的破口,明亮的月光透過缺口照亮平臺的內側。不遠的前方,半邊區域橫亙著三四米之高的冰脊,融化的冰水在地面匯成一條小溪,向殘破的洞口飛流之下三千尺。
王允心痛自己機密的寶藏寶塔被人破壞到這般地步,幾千年的心血啊,眼看著自己就要大功告成了,可就在這關鍵時刻出了這么大亂子。
王允注意到,眼前出現的大冰川,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也不可能是寶塔之內的守護獸造成的,六層寶塔之中沒有誰能夠變化出這么龐大的冰陣,那么除了車側和木壘之外,一定還有什么其他的人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就在王允納悶眼前的冰脊是如何形成之時,頭頂之上,巨大的黑色月牙鑿穿整個樓層,在他和履卜的中間劃破整個平臺的地基,甚至向下還要繼續劈斷更多樓層。
王允被眼前巨大的能量光束震驚道,他回憶著自己寶塔內所有的守護獸和守護者,除了黑執事之外,沒有人能釋放出如此龐大的招數。難道車側和木壘還沒死?正在和黑執事搏斗,料想車側和木壘不應該有這個本事啊?
若梅和許由在遠處看見蒼涼山半山腰擴展出來的光陣之后,心里都不由一驚。那該是多么巨大的光陣,蒼涼山的山錐在光陣上也只像一座小土堆而已,能召喚出如此強大光陣的人一定不簡單,兩個孩子都開始擔心小鬼是否還能夠一個人繼續堅持下去。
根本不用再彼此互相確認眼神,若梅和許由向著蒼涼山所在的方向,就飛奔而去。
趕在落日之前,夜晚真正降臨之時,坐在轎子上的貂蟬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看著自己絲簾如云的房間內,一處涼席木板之下出現一盞暗道,她終于如夢初醒般驚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原來一直睡在自家寶藏的門口之上,而自己既然對此一無所知。
貂蟬嚴肅地命令自己身邊的丫鬟道:
“月兒,去把我梳妝臺里面的糖盒拿過來!”
月兒多嘴問道:“小姐,您現在要這個干嘛呀!”
貂蟬道:“我要含著里面的騰云糖,從這里飛下去!”
身邊侍女從貂蟬嘴里聽見這番話,都驚呼以為小姐是瘋了。
月兒魂不守舍道:“小姐!你千萬不能下去這種地方,這種地方不是我們女人可以待得地方,萬萬使不得!”
貂蟬以羞花閉月的面容目視自己的丫鬟,堅持厲聲命令道:“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月兒沒辦法,其實梳妝臺就在幾步之遠之外,她只好搶先一步,走去梳妝臺,從梳妝臺的抽屜里抱出裝糖果的木盒。
月兒打開木盒,故意撒謊道:“呀!是誰偷吃了我們小姐的騰云糖,怎么里面一個也沒有了!”
貂蟬道:“你把糖盒拿過來。”
月兒道:“小姐!是真的沒有騰云糖了!”
貂蟬踱著步子,見月兒不肯把糖盒搬過來,自己就沖著糖盒走了過去。
月兒遮掩不住,變了法阻止道:“小姐,你真的非要下去這地方不可嗎?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為未來的夫婿想想,萬一你在下面有個什么閃失,那履卜大人多可憐啊!”
其他丫鬟也趕緊附和道:“對呀!對呀!”
貂蟬奪過月兒懷中的糖盒,翻開精致的木盒,很容易就找到了藍糖紙包裹著的騰云糖。她含了一顆騰云糖在口中,然后把糖盒遞回給身邊的丫鬟。
貂蟬道:“此次前去,就是要去找自己的夫婿,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另愿和他死在一起。”
侍女們見自家的主人去意已決,月兒立馬說道:“既然小姐去,那我們也跟著去!”
貂蟬阻止道:“你們不許去!下面太危險了,我不愿你們跟著我一起送死!”
侍女們道:“小姐!......”
貂蟬道“好了!我找到我的夫婿,就會立馬回來,你們在這里等我好了!”
侍女們還想繼續挽留,可是主人家的意志,做下人的又怎么能以意逆上,于是各個都只能愁眉苦臉,望著貂蟬翩翩飛舞的身姿,漸漸消失在暗道井底的深處。
小鬼向高空飛了幾千米之后,他意識到插在自己胸腔內的光箭開始勢弱下來,于是他右手緊緊握住光箭的箭柄,用力把光箭從自己的胸腔內抽拔出來。
隨著光箭被拔出來,箭頭帶著小鬼體內的鮮血飛濺于白云之中,染紅一片云。
幸虧小鬼身上穿著龍鱗甲,龍鱗甲吸收了光箭百分之八十的傷害,再加上黑色火焰瞬間填補上小鬼體內的殘缺,所以這一招下來,并沒有讓小鬼覺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被激怒的氣焰,激發著黑蛛劍劍身上的火苗,更加旺盛地燃燒。
光箭從小鬼體內拔出來之后,小鬼漸漸在空中懸停下來。
此刻黑蛛劍的刀柄握在他的手上,刀柄之上只剩下兩道冰環冒著白氣。由于那第三道冰環的消失,冰淚石對黑蛛劍的抑制減弱百分之二十,小鬼此時能夠揮發出黑蛛劍百分之四十的實力。
由于剛剛地獄光陣的侵擾,小鬼此時全身上下被來自地獄的黑火玷污著。所以原本在左手食指戒指附近加劇的疼痛,被體內沸騰的熱血給抵消,小鬼依舊只感覺戒指處只有螞蟻叮咬的刺痛。甚至這種刺痛太過熟悉,已經變得不再刺激小鬼的大腦。
這就是戰斗的欲望嗎?如果說在現實世界中,玩那些網游,如BBG、AAD什么的,都只是謀求一時的爽快刺激。那么此刻在小鬼心中騰起的炎炎烈欲,讓他體會到,唯有不停地戰斗下去,活著才算是一種生命的體驗。
小鬼涮動自己左手上的黑蛛劍,他雙眼血絲密布,呼吸也因為沸騰的血液而變得躁亂,他一下子從白云之巔俯沖而下,而此時黑執事也離開蒼涼山的腹部,來到圓月高照的夜景之下。
黑執事再次對著小鬼投出兩三發光箭,然而小鬼盯著他的動作看著,就能在光箭投射出去的前一剎那躲過去。
黑執事不停對著小鬼投射光箭,小鬼不停對著黑執事揮斬月牙天沖。光箭在漆黑的夜晚如流星雨般一陣陣滑落,月牙天沖像剁菜一般把山谷的平原砍成細絲狀。
遠距離進攻彼此打成平手,于是雙方又展開近距離搏擊戰。
小鬼手握兩米多長的黑蛛劍,和黑執事從光陣中抽拔出兩米多長的光箭,從天上云間一直打到蒼涼山的山腳,來回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彼此收了架勢落在山頂的兩棵松樹之上。
黑執事喘著熱氣興奮似得說道:
“爽快!爽快!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來著?你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吧!”
小鬼此時內心的道德防線全部消失,內心的欲望無止境地膨脹,他露出欲壑難填的笑容說道:
“本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小鬼!”
黑執事一聽,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小鬼!照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成為真正的大鬼!”
小鬼啐了一口唾沫,說道:“去你媽的!”
黑執事道:“話說回來,你是不是還得感謝我,是我幫你解封了自己真正的實力,要不然你現在怎么能和我平起平坐呢?”
小鬼越聽越不是滋味,越聽腦子里越想把眼前這個人殺了:“誰TM和你平起平坐,要不是老子手上這把刀按著冰淚石,早就一刀把你給捅了!還有你在這里撒野!”
黑執事見小鬼氣焰囂張,自己實在太給面子了,于是收了收口氣說道:“你若是真有那么厲害,就展現出來看看嘛!是不是還要我來幫你的忙?沒我幫你解不開自己手上劍的封印?”
小鬼已經懶得再和眼前的人理論,他此刻內心充滿殺機,揮舞著手中的黑蛛劍就向著黑執事所站立的位置劈砍過來。
黑執事不慌不忙,他穩穩站在松樹之巔上,看著氣勢洶洶的小鬼向自己奔襲過來,他說道:
“既然如此,就讓我再助你一程吧!”
說著,黑執事把自己兩只手上的小型光陣重疊在自己胸前。隨著兩道光陣融合為一,在黑執事腳下形成的光陣不再是黃色,而是變出血紅的鮮紅色。從他腳下的光陣上,不斷有閃電的電弧在他身體周遭的空氣中游走。
隨著血紅色的光陣在自己腳下形成,黑執事雙手合十變換著姿勢,以手上的結印啟動自己的陣術。
“一!”
“柒!”
“辛!”
“亥!”
“丑!”
每一個口訣對應著一個手勢,隨著五個手勢全都結印完畢,黑執事于電弧游走的光陣之中,發動自己的陣術:
“覺醒——神龍擺尾!”
小鬼揮舞著黑蛛劍劈砍出月牙天沖,黑執事左手伸出來施展出神龍擺尾。
黑執事一只左手,手面變了形狀,層層皮膚上出現道道龍鱗,手指也變成粗壯尖利的龍爪,一下子就擊打在小鬼的腹部正中,月牙天沖歪了方向,斜劃著落在蒼涼山的懸崖峭壁上。
什么情況?小鬼被神龍擺尾一招襲擊下來,他到是并沒有感覺自身身受什么重傷,反而恰恰相反,他感覺自己體內注入一股強大的能量。這股能量在他體內亂竄,攪動著他內心里原本就沸騰的欲望,此刻如火上澆油般轟得爆燃起來。
小鬼只覺得自己有一剎那失去了自己的意識,他仰天大吼一聲,像一只野獸一樣對天吼叫。左臂上的黑色火焰迅速竄到他的整個胸前,他半邊身子都燃燒著熊熊的黑火。
“啪!......”
什么東西碎了、斷了,小鬼根本沒心思理會這些細節,他此刻看著眼前礙眼的黑執事,只是一心想著怎么才能把對方碎尸萬段。
啪!碎掉的是黑蛛劍刀柄上的第二道冰環。第二道冰環的碎裂,冰淚石對黑蛛劍的抑制再減弱百分之二十,此時小鬼能夠發揮出黑蛛劍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帝王之戒上的小寫字母h,已經完全淹沒在黑色斑紋的侵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