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無情,不管洪澇還是火災都不是常人能抗拒。
凌晨,淅淅瀝瀝的小雨滴落灑在夜幕下,天空漆黑一片,礦產大樓的住戶們在睡夢中聞到刺鼻氣味。有人疑惑起床,以為自家電線燒了,濃濃的焦味令人作嘔,有人透過窗子見到不遠樓房冒起白煙,白煙越冒越多,隱約看到絲絲火光猶如火蛇,纏繞住樓房。
紅光蔓延,更多的居民蘇醒,當看見黑煙滾滾,火光照亮大地,想去救援為時已晚。
火勢的發展太快太急。
網吧門口堆積的裝潢材料成了天然助燃劑!
“我的媽呀,老公快看,對面著火了!”
“我的乖乖,快,快報警!”
藍極速網吧內,眾人還沒意識到火災嚴重性。
“是門口,好大的煙,門口著火了!”離網吧大門不遠的小伙拿外衣捂著嘴退回到吧臺,他嘗試開門,卻發現大門被鎖鏈捆住。
“真走水了?”網管頓時慌了神。
“鑰匙呢?快開門!”
“對對,趕緊開門!”
“難道就一扇門嗎?這么大網吧怎么只有一扇門!”
爭吵的聲音吸引了大廳所有人目光,沉浸在游戲里的顧客也被拉回現實,知道前因后果立即不淡定了。
墻壁上的燈光一閃一閃,近三分之一的機器黑屏,懂得消防知識的人低頭貓腰,順著墻壁找通風口,更多的人聚集在大廳,這時候,聚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打水,打水滅火。”
混亂中不知誰出的餿主意。
當即有顧客跑到飲水機旁邊,三下五除二卸下水桶,對著不知哪個角落找到的臉盆傾瀉,也不管地面被潑灑一地。
“水來了,水來了!”身材微胖的男孩端著水盆飛一樣的狂奔而過,稀里嘩啦的淋在門口。
一潑涼水澆上去,呼的一聲,火苗竄出老高!原本不顯眼的火勢像按下開關按鈕,烈焰升騰,白煙瞬息吞沒大門。
“小心!”衛修然一只手拽住身邊人的脖領子,往后一拉,下一秒,燎天熱浪劈頭蓋臉席卷而來,‘藍極速’網吧緊閉的大門金蛇飛舞,金黃的火焰綻放出奪目的火光,差點吞噬到手的獵物。
那人跌坐在地上,熱浪撲鼻,看著搖拽不定的火苗,四處亂竄的火舌,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怎么可能!水不是滅火的嗎?為什么越滅越大!
“我不信,哪有水澆不滅的火!”一名瘦高個雙眼赤紅的學生嚇傻了。
“操,這他媽是汽油,門口怎么會有汽油?”有顧客熟悉汽油味,嗅一嗅就聞到了引火物。
“得控制火情!”衛修然來到水桶前,往身上澆了一頭涼水,轉身往門口跑去。只是他還沒到門口就被劈頭蓋臉的煙霧熏的倒退回去。
濃煙滾滾,煙熏的他眼睛全是淚水,嗆死人不償命的濃煙頃刻間無處不在。
“這里,給你鑰匙!”網管握著手上的鑰匙,想要遞給衛修然,出于恐懼,他拋出手中關乎性命的鑰匙。
放在平時這不算什么,但這種情況就要命了。
好巧不巧,網吧內燈光閃爍,衛修然只見網管拋鑰匙的動作,下一秒鑰匙在哪里他已經無從尋起。
不知道鑰匙掉到什么鬼地方的衛修然身體泛起無力感。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內心一片冰涼,火災中最恐怖的不是火,是恐懼!人因為恐懼往往會失去基本的判斷能力,昏招頻出,造成作死下場。
網吧門口,放火的小屁孩已經消失不見,曹川沒勇氣阻攔沒輕沒重的鱉孫,這年紀的小鬼可是受法律保護的,稍有個萬一他得不償失。范祿華手握鉗子,與曹川合力想剪斷鐵鏈,但事情遠沒想象的簡單,堆積在門口的材料連同鐵門一起形成一道火幕,人想靠近都難,更別說尋找到那條鐵鏈并順利剪斷。
“快一點,沒時間了。”曹川焦急道。要說不后悔是假的,現實與想象永遠隔著一道鴻溝,無論他想的在簡單,可操作性再強,面對現實的變數常常讓他雞飛狗跳。
整個行動像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鬧劇,預料到犯罪但沒有持續監控,反而去吃夜宵,等三人趕到火勢已經呈現不可控趨勢,(即使三人第一時間滅火也無能為力,門口堆積的易燃材料不是第一時間滅火就能撲滅的,何況滅的還是汽油引燃的火焰)。
拿著工具卻沒有完全發揮鉗子的力氣,畢竟只是初中生,想達到成年人力量多少有些想當然,本以為打了場有準備的戰斗,沒想到問題的難點不在于有工具就能克服問題。如果他倆是職業消防隊員又有趁手工具,解決眼前的場面只是舉手之勞,但問題是這個組合的平均年齡只有十三歲,又沒有經受過專業消防訓練。以曹川看到過的影視作品以及前世參與的基層消防過場,解決眼前問題還真挺麻煩。
“使勁!你也使勁!啊!”曹川雙手握著鉗子一端,鉗口在金色的火焰中掐住鎖頭,他狠狠的壓下,另一邊的范祿華也同時用力。
咔嚓!
火焰中,傳出鐵鏈被掐斷的聲響。
鎖頭發出一陣銳利的悲鳴,應聲而斷。
“讓開!”曹川把鉗子插入鐵門縫隙,心里祈禱著鐵門千萬別變形之類的廢話,使出吃奶的力氣,門框發出咯吱聲響,露出一道縫隙。
門終于開了!
他也不顧手上火辣辣的灼燒感,一腳抵住門框,頂著燃燒的鐵門往外側推。
一股熱風撲面,大門打開了一條一人同行的豁口。
藍極速網吧內,眾人不知時間的流逝,見開門無望紛紛尋找方法自救,有人躲到衛生間,有人往窗口方向逃命。
“嗚嗚嗚,怎么辦,都是你,說什么這里機器好,怎么辦!我不想死。”黑燈瞎火的網吧里,煙霧迷蒙,根本看不見絲毫光亮,模特女友哭腔訴苦,她還有遠方沒去,還有話沒說完,不想就這么離去,她還年輕,她不想死。
“別擔心,我在這里,你不會有事的,咱們往洗手間移動,我有打火機,跟著我!“模特男友緊緊牽著女友的手,二人從小包廂走出,大廳已經亂作一團粥,哭天喊地的哀嚎此起彼伏,網吧客人尋找著任何一條能出去的路。
奈何!
窗戶是封住的,上面嵌著鋼條護欄,網吧老板封堵顧客夾帶私逃的辦法,把深陷火場的上網者往死里逼!
“要死了,要死了,我不想死,我要出去。救命啊!”一位女大學生在模特女友經過的時候拽住她,哀嚎著祈求帶她走。
“你往煙少的地方去,別待在濃煙里,會嗆死的!”模特男試圖勸阻攔住他二人去路的大學生。
大堂有50臺機器,上座率總是百分之四十。包間內的其他顧客已經打破窗戶,緊關房門。只是這樣沒卵用,煙的流動性與空氣一樣,狹小的網吧很快就會被濃煙吞噬。
“快,快走!”曹川拖著昏迷的衛修然出了網吧,童瑤在網吧門口照顧死里逃生的人們,兩人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夜,也是熊熊大火,也是救人于危難。
“咳咳,多少人?”
五分鐘的救援,網吧門口躺了一大片被濃煙熏地黑漆漆的鍵盤俠。
“三十個,其他人好像在里面的包間!”
童瑤掃了眼門口傷者道。
“能活動的,都起來救人!”曹川手掌裹著布條,開門的時候不小心燙傷,他也沒時間處理傷口,隨手纏上就開始救人。
“是爺們的,跟我起來,滅火救人!”衛修然勉強站起身,他被火熏的夠嗆。
“對,關鍵時刻,別光說不練,大伙一起救人。”
曹川叫起五六個能活動的鍵盤俠,沖入火場。
凌晨4點半,四輛消防車陸續抵達,急救車排著長龍拉著獲救人員駛離現場,六輛警車將兩邊街道封鎖,十幾名干警排查失火原因。
接近凌晨5點,救援結束。
37人獲救,無一人死亡!
精疲力盡的曹川躺倒在擔架上,終于~終于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