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日出才始。南宮冕仍是心悸,雖說已過去一旬,可那女孩從花樓飛身而下的那一瞬間,時??M繞心間。
向窗外看去,如入畫境。鄉村田園,如在夢里。
紅日破曉,站在門前杏花樹下,南宮冕眺望遠方。
吐納間,時間都靜止了。
南宮冕佇立在那兒,衣裳被微風挑逗輕揚,他如同晨露般寧靜深沉,高遠不驚,轉而化作一抹初陽,宛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宛如寒冬的一絲溫暖,就這樣,成為了最明亮的那一色塊。
這一幕,被在窗前做深呼吸的云深瞧見,不由分說地他閃瞎了她的眼。
莫名的,怦然心動。
想來可笑,不過認識還不及兩月,僅憑他的表面,都有了不可訴說的感覺。雖然哥哥私下會提醒自己要提防著,云深卻只是笑笑,不答。
說毫無戒心也是絕無可能的,可是,那樣親近的感覺是很分明的。
“再過大半月,便是新年了。哥哥,今年想要什么樣子的生日禮物呀?!”云深笑問著上官闋,淘氣地眨了眨眼。
“你呀!”上官闋用手指輕輕點著妹妹的腦殼,被這個妹妹調皮的樣子逗笑了。
“哥哥……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嫂子?。烤褪遣恢栏绺缬袥]有意中人???”云深湊在哥哥耳邊,笑著道。輕輕吹出的氣,惹得上官闋耳根發癢,恍神間沒過腦,那個人的名字便脫口而出。
“王茗??!”
直到說出來的那一瞬,上官闋才反應過來是中了妹妹的小陷阱,看到妹妹一臉壞笑的樣子,上官闋好氣又好笑。
“你個小丫頭!就知道欺負哥哥!”上官闋紅著臉笑罵道。
“咯咯咯……”云深笑著,伸手遞給哥哥舊木桌上的茶杯。
“不過說正經的,你可千萬別和人家王姑娘去說啊,就我這條件……”
哥哥這樣講,其實云深心里知道,哥哥很喜歡王茗的,但是作為妹妹又不好再說什么,只能點頭應下來。
“哎,”上官闋灌下一杯后很嚴肅又愧疚地看著妹妹,“你是不是覺得哥哥特別沒用,其他的哥哥還可以給妹妹很多,可是我……還要你來照顧……這個家是你撐起來的……”
“哥哥……”上官云深打斷了上官闋的話語。哥哥的這一番話,在云深聽來,著實是難受極了。
“是我拖累你了,你如果能夠找個好人家,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榮幸。你也不用再顧念著我,等我身子養好,也可以自理的……”上官闋敲打著還沒有好全、只有些許知覺的左腿,嘟嘟囔囔著。
“哥哥,你的腿就快好了。大夫都說了,再過半個月就可以下地了。”
“這病拖累你了?!鄙瞎匍爣@息道。
“哥哥別這么說啊!我們都是一家人呢!”
“話雖如此,可是……人家的哥哥可以給你的,我真的沒有……”
“上官闋!?。 痹粕顨饧睌牡刂焙糁绺绲拿M,“你是我哥哥,是我上官云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果我都不值得哥哥你托付,那還有誰會真心幫助你呢???!”
上官闋低下了頭,眼眶濕潤著,記不清這是第幾回和妹妹這樣說話了。每一次擔心自己拖累妹妹,開始每一次妹妹都是很溫和地勸慰,到后來,妹妹也是怒火中燒。
就算是語言再怎么樣的激烈,哥哥永遠是哥哥,妹妹也一直會是妹妹。這段血脈親情是永遠都無法隔斷的。
廂房外頭努力砍柴的南宮冕聽到了屋內的爭執,酸澀滿上心頭。
哥哥妹妹,再怎么樣的別扭,也是為了對方的幸福。那血海情深,比照著自己的身世,南宮冕苦笑著,淚花被擠出雙眼,目光所及之處漸漸模糊,眨眼呼吸間又清醒,也只是清晰了片刻,再一波的水光又毫不講情面地閃耀著。
“王茗姐姐……”不忍心讓哥哥傷感的小云深又回到了要為哥哥找個知心人的話題,“是鄰村那個王茗姐姐嗎?”
“嗯。”上官闋羞紅著臉,悄悄地抹掉了臉龐邊遺留的水色。
“王茗姐姐人很好哎,有一回在市集,我被一小販欺詐,就是王茗姐姐出手相助的呢!”云深晃著腦袋斜著眼道,“哥哥你的眼光不錯嘛,王茗姐姐就來過咱家一次,你就記得了?!”
“……我……”上官闋撓著頭支吾著,“我也沒怎么遇見過其他的女孩嘛……”
“咯咯咯……”云深笑了起來,“哥哥你放心,王茗姐和我關系好,我會想辦法的?。 ?p> “哎……你……別出什么鬼主意??!”
“哎呀,這頭等大事我當然會用心的,哥哥你放心?!痹粕钆闹馗?。
沒想到上官闋完全不領情:“我不放心。不許你去!”
“哥哥你……”氣結著,云深的腦子轉得也很快:“我找向哥哥想辦法,他見的世面廣,會有辦法的。”
說罷,鬼馬精靈不等哥哥開口反駁,便一溜煙似的逃跑了,只剩下那個哥哥,在屋里嘆著氣。后來想了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也就隨他去吧。
最后想著,倒也覺得挺好的,心里反而歡喜的緊,還開始幻想著以后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