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全、鄭子恒等人閃亮登場,望著帶著輕蔑笑容的狄仁杰,丁大全首先開口說道:“怎么?狄大人,不過幾日就認不出本相了?”
狄仁杰呵呵一笑,說道:“認得,怎會不認得,我還認得這位,禮部侍郎馬天驥馬大人,這位,鴻臚寺卿鄭子恒鄭大人,哦,對了,還有這位,殿帥,孫虎臣.......不,應該叫你夏侯飛夏侯大人,還是夏侯將軍?”狄仁杰指著面前丁大全一行人,說道。
夏侯飛的身份被道破,丁大全等人震驚的后退了一步,震驚片刻,‘孫虎臣’微笑著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而后臉龐逐漸模糊起來,緊接著整張臉便被撕了下來,露出了公主府侍衛長夏侯飛的面容,群臣駭然,有些年紀大的受不住驚嚇便暈了過去。
“盡管你現在已經是我們的階下囚了,盡管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但是我還是很好奇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夏侯飛把那張臉扔在地上,開口問道。狄仁杰識破了夏侯飛的真實身份,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狄仁杰微微一笑,說道:“我翻越過吏部和兵部的卷宗,夏侯飛任捕快十四年,但加入禁軍還不到一年,你能夠進入禁軍,并且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連升到侍衛步軍都虞候的職位你覺得我會不懷疑嗎?而后,你在宮中和丁大全等人的安排下成功擔任了公主府侍衛長,你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控制住公主,待事情發生變故,變得不再像你們計劃的那樣時便以公主來要挾陛下,可后你們計劃進展順利,公主在你們手中也就變成了無用的棋子,于是在宮里內線的安排下,你們成功把殿帥孫虎臣給替換了,但是你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夏侯飛的一切習慣動作都與禁軍軍官有著極大的差別,尤其與孫虎臣。難道你不奇怪嗎?昨夜殿前都副指揮使劉守義帶著人去你衙門里赴宴,你不覺得很突兀嗎?”
夏侯飛沉思,努力回想昨夜的情形,半晌后恍然大悟,說道:“那個人是梁俊!?”
“狄英!你這是何意!?圣上待你不薄,你既已識破孫虎臣為夏侯飛假扮,為何不將此事稟明圣上!?”江萬里對狄仁杰斥責道。
狄仁杰呵呵一笑,走到殿門前張望了一會兒,回過頭面對著趙玥,說道:“當然是為了引蛇出洞,而后一網打盡!”
狄仁杰話音剛落,丁大全和趙玥一幫人便放聲大笑起來,引蛇出洞?一網打盡?到這個時候你還敢說這種話,你難道是失心瘋了嗎?在場的大臣們,除了幾位比較淡定以外,其他的無不唉聲嘆氣。
不顧他們的嘲諷,狄仁杰接著問道:“可是我仍有幾件事情想不明白,不知幾位能否滿足我的好奇心呢?聽長沙郡王趙元啟所說,他自潭州來臨安的路途上一直被金蛇會的人追殺,可是到了臨安城,為何卻不見你們金蛇會一黨的蹤跡,為何會放棄對趙元啟的追殺?還有,你們鄭家在臨安城附近兼并那么多土地是作何之用?”
狄仁杰把他們和江湖組織金蛇會一黨聯系起來,讓他們驚訝萬分,面面相覷,可想到自己才是勝利者,狄仁杰才是階下囚時也就沒有什么好怕的了,鄭子鑄開口說道:“臨安附近兼并土地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我們一開始真正需要的是牛家村,因為那里正好在臨安西北咽喉獨松關東南面山脈的側背,拿到牛家村既不會引人懷疑,更能在關鍵的時候控制獨松關!使賈似道屯駐在鎮江的大軍無法南下!”
“不追殺趙元啟的原因是他已經沒有了讓朕追殺的價值,他手上的玉佩已經交給了趙昀,我們拿不到那塊玉佩自然也就沒必要再去追殺他了,相反,如若在臨安城里殺死一位身兼官職的皇族,恐怕會引起趙昀的注意,一旦賈似道的大軍回防所有的事情都要泡湯!”趙玥補充道。
“哦?區區一個沒落的長沙郡王手上的玉佩也值得你們去搶?”狄仁杰問道。
這個問題趙玥并不打算回答,她說道:“這個問題還是讓更加合適的人來回答你吧!”
緊接著,只見一名蓬頭垢面的男子被幾名黑衣人押了出來,眾臣定睛看去,那正是理宗趙昀,趙昀經過玉階時憤憤的瞪了趙玥和丁大全一黨一眼,方才的談話他已經聽到了。
“太上皇!那塊玉佩的事情你跟眾位愛卿們說說吧!?”趙玥陰陽怪氣的以勝利者的口吻對趙昀說道。
趙昀緊閉著眼睛,長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塊玉佩是先皇賜予前朝太子趙竑的!”
“那你倒是說說,前朝太子的玉佩怎么會到了一個沒落的長沙郡王手上?”趙玥接著問道。
整個大慶殿,整個皇宮乃至整個臨安城都被趙玥一黨控制,趙昀很害怕,盡管在場的都是他的臣子,但此刻的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職權,既然自己的皇位都已經丟了,也在乎不了其他的了,他咬了咬呀,說道:“因為,長沙郡王趙元啟是前朝太子之孫。先帝執政后期,大權旁落丞相史彌遠手中,為防止史彌遠陰謀篡位,先帝召來江湖及邊關軍中之人以及朝中部分大員,玉佩上賜金字為號,如若將來太子以玉佩示天下,則說明史彌遠陰謀篡位,那么大家應趁齊立足未穩,共同舉事討之!可未曾想,史彌遠安插婢女于太子宮中,太子不滿史彌遠把持朝政,發誓即位之后要將史彌遠流放到新州或恩州,此話傳到史彌遠耳中,史彌遠甚為懼怕,嘉定十七年,先帝病危,史彌遠矯詔廢太子趙竑,立我為帝,這一舉動得到了鄭清之和趙與哲的支持,太子則被貶為濟王,安置湖州,湖州潘氏兄弟聽聞此事以為可以借此機會擁立濟王,只有他肯出示那塊玉佩,則我與史彌遠必將人人得而誅之,但時逢北蒙侵擾川陜邊境、金人垂死掙扎欲圖北失南補,值此國家危難之際,濟王大義,未出示這塊能夠使得朝局動蕩的玉佩,后來潘氏兄弟以濟王的名號起事,事敗,當時我未親政,政權仍在史彌遠手中,史彌遠懼怕,欲誅殺濟王滿門,濟王自縊,那塊玉佩不知為何變成了半塊,其子趙泱攜著剩下的半塊玉佩流落民間,端平元年,史彌遠死,我親政之后便恢復濟王官爵,其子也被封為長沙郡王,安置潭州,允許世襲!”
話音一落,群臣駭然,沒想到前朝竟還有這種皇家秘聞,他們有的人那個時候恐怕都還沒出生,恐怕都還沒考中進士。而趙昀的老臉上則是流下了兩行熱淚,喃喃道:“昔日進宮,我與濟王情同手足,兩小無猜,可未曾想,十幾年后竟然走到了這個地步,我何嘗不想做個平常人?但事又能讓我奈何?”
狄仁杰呆立當場久久不語,這些事情他當然是不可能從卷宗和官修史書里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