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看著眼前的三人,心頭涌現一股悲意。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人是如此的渺小,不堪一擊,想要在這亂世活下去,守護身邊的人,就必須要保護好自己,要擁有屬于自己的勢力。
唐曦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為了能給母親報仇,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為了守護自己的親人,自己必須成為烽王!
賢夫人似乎是交代完了事情,朝唐曦這邊看了過來。唐曦見劉賢看著自己,知道她恐怕是有事要和自己說,便快步走到軟榻前,看著賢夫人說道: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與我說,不管任何事情小曦都答應您。”
“小曦,你可知曾經不止一人和我說過,你是繼承烽王最合適的人選,其中包括你的父王,我希望你不要讓這些人失望。答應我,替我照顧好你的姐姐和弟弟。”
賢夫人雖然氣若游絲,但依然撐著一口氣一臉嚴肅的看著唐曦說道。
“您放心,大姐自小疼愛我、照顧我,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三弟我也會好好照顧,畢竟我只有這一個弟弟!”
唐曦也是一臉嚴肅的跟賢夫人保證。
賢夫人似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眼睛開始發沉,她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對兒女,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彌留之際,她斷斷續續的對他們說道:
“對...不...起,娘以后...不能...再...保護...你們了,娘...希望...你們平...平安...安...快快...樂...樂...”說完,便沒了生息。
唐瑩受不了喪母之痛,昏了過去,唐輝依然跪在榻前,依然緊握著母親的手,呆呆的看著母親的臉,沒有大哭沒有大鬧,只是這樣呆呆的看著,眼中毫無生氣,如果不是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水,一定會以為這也是一個死人。
宣政殿內,眾大臣還在商議立儲之事,幾個派系之間爭的是面紅耳赤。突然,一個士兵從殿外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劉邯一眼便認出這是自己的近衛親兵。
他站著沒動,那名近衛似是看到了劉邯,快步來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劉邯聽完臉色巨變,一把抓住那近衛的衣領大聲問道:
“你說什么?刺客?王宮中守衛森嚴,怎么會有刺客,你莫要戲弄本將!”
“大統領,小人怎敢欺騙您,這是下面的弟兄剛剛報上來的,羅中、羅成兩位統領已經先一步過去了。”
劉邯放下那名近衛,環顧四周,抱拳道:
“諸位,王宮里進了刺客,諸位待在此處不要外出,我會派士兵嚴密保護。在下先去看看。”
說完便拉起那近衛急匆匆的往外走。聽到刺客,殿里像是炸了鍋一樣,鬧哄哄的,一個個都難以置信的高喊著。只有蕭賀、司馬元壽、劉騰陷入了沉思。
而此時,一道小小的人影也出現在了大殿門口,此人衣袍染血,發髻凌亂,正是被唐曦譴來宣政殿的司馬良玉。司馬良玉見父親看向自己,便朝他招招手,司馬元壽會意,悄悄的走出了大殿。
看著兒子狼狽的樣子,司馬元壽右眼狂跳,他急忙問道:
“怎么回事?”
“父親,剛才世子在寢宮受到了刺客的刺殺,好在有大王派遣的云衛保護。”
司馬良玉急忙回道。
“世子呢?”
司馬元壽又問道。
“世子無礙,現在帶著羅中將軍擒拿刺客去了,他命我來此將事情匯報給您。”
“世子沒事就好,你先回世子的寢宮吧,我一會過去。”
司馬元壽見兒子和世子都無恙,松了一口氣,吩咐道。
“諾。”
司馬良玉對著父親一作揖,便轉身快步離去了。
賢夫人的寢宮內,唐曦叫了幾個宦官宮女,剛把唐瑩安頓好,殿外就傳來了嘈雜聲,一道人聲壓過了所有聲音傳了進來。
“妹子,妹子,你怎么樣了,哥哥來看你了!”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便跑了進來,唐曦定睛一看,是衛尉劉邯。劉邯一進來,便快速的跑到床榻旁,看著躺在軟塌上已經沒有了生息的賢夫人,他大聲的喊道:
“妹子!妹子!我是哥哥啊,你睜開眼看看我啊!妹子!你這是怎么了,你不要嚇唬哥哥啊!”
自從近衛稟告他,賢夫人遇襲受傷,他便一刻不停的趕了過來,沒想到他的妹妹已經不在人世了。
唐曦再次嘆了口氣,走到劉邯身邊說道:
“劉將軍節哀順變。”
劉邯轉過頭看著唐曦,伸手抱拳,忍著悲傷和怒意顫聲道:
“二世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曦正欲開口,一直跪著的唐輝緩緩開口道:
“舅舅,母親是為了救我中了刺客的毒箭,不到一個時辰便去世了。”
“是誰?到底是誰?!我要將他碎尸萬段!”
聽完侄子的話,劉邯憤怒的喊道。
“我與二哥同時遇襲,難道還用問嗎?!”
唐輝猛的站起身,眼中射出一道攝人心魄的殺機。
“是王后!這個毒婦!難怪了,難怪了!大王身亡的急報剛到,她就急不可耐的出來奪權了,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劉邯冷冷的道。
“劉邯!你剛說什么?!”
“舅舅!你剛說什么?!”
唐曦和唐輝聽到劉邯的話,猛地一震,同時問道。劉邯看著眼前的兩兄弟,冷笑了一下,壓著心里的怒火說道:
“剛剛從北邊來的八百里加急塘報,大王他中了烏朔的埋伏,全軍覆沒,大王也死于亂軍之中...”
劉邯將塘報和那報信的軍士的話原原本本的復述了一遍。
唐曦、唐輝聽完,一臉的難以置信,呆呆的看著劉邯,唐曦最先反映過來,他臉色陰沉,滿臉殺氣,眼中透著仿佛野獸般的光芒。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唐政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幾個真正關心疼愛自己的人,是他冰冷的心中唯一的一片柔軟,龍有逆鱗,唐政就是他的逆鱗!唐曦緩緩的對唐輝和劉邯道:
“此事怕是沒那么簡單!父王中伏身亡,我和三弟遇刺,公孫琴軒急于立儲,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巧了。烏朔怎知父王會援助哪座城池?王后似乎早就知道一般。其中定有隱情!”
“二哥,你是說...?”
唐輝驚訝的看著唐曦問道。
“這個毒婦!我定要殺了她!”
不等唐曦回話,劉邯便怒喝道。喊完,抽出腰間的佩刀,三兩步便跨出大殿,朝宣政殿的方向急奔而去。
唐曦、唐輝阻攔不及,恐怕也沒想過阻攔,他們雖然知道此時不是殺公孫琴軒時機,但是心中的憤怒讓他們也喪失了理智,他們胸中仿佛有一座火山一般,欲噴涌而出!
唐輝吩咐宦官拿來一盆水和一塊干凈的毛巾,輕輕的幫他母親擦去嘴角、眼角、鼻孔和耳旁的血水,又吩咐宦官拿來白布,將白布輕輕的蓋在他母親的身上。
整個過程,他非常的仔細小心,但是他沒有再流一滴淚,而他眼中卻越來越堅定。做完這一切,他來到唐曦面前,猛的雙膝跪地道:
“二哥,母親臨死之前讓我輔佐你,既然她如此信任你,我相信母親不會看錯人,以后有什么吩咐盡管說,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我唐輝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唐曦原本打算安慰幾句,但唐輝的舉動把他嚇了一跳,他趕緊扶起這個三弟,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微微一笑道:
“我答應了你母親,會好好照顧你們兩,今晚不是說話的時候,等以后我們再談,現在先去宣政殿吧。”
自己這個三弟確實不像外面傳言的那樣,真是沒想到,一個稚童卻騙了那么多自以為聰明的人,真是可笑啊。兄弟倆一前一后的走出大殿,帶著一隊侍衛緩緩的朝宣政殿走去。
暴怒的劉邯帶著羽林衛趕到宣政殿,將這里團團圍住,并且吩咐手下士兵,沒有他的指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他自己則提著佩刀大步走入殿內。
劉邯看著站在眾大臣中間的公訴琴軒,舉起手中的寶刀,不理大臣們愕然的神色,指著她怒喝道:
“妖后,你弒君犯上,殘害王族血脈,意圖干政,今日,本將便要將你碎尸萬段!”
說著便提刀向著公孫琴軒砍去。
大臣們大驚失色,其中幾個身穿將軍鎧甲的人趕忙攔住劉邯,并急道:
“劉統領,你瘋了嘛!快放下刀!”
少府尹樂更是指著劉邯斥責:
“劉邯!你意欲何為!你這是以下犯上!你要謀反嘛!來人,將此獠拿下!”
四周的侍衛并不為所動,這更平添了尹樂的怒火:
“你們怎么還不動手,想干嘛,都想跟著他造反嘛!”
劉邯掙脫開幾個武將的糾纏,提著刀怒道:
“大家想想,大王的死訊連我們都是剛知道,她怎么好似事先就知道了一般?就在方才,刺客行刺了二世子和三世子,天下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何況,大王的死,處處透著邪氣!”
“劉邯,你莫要胡言亂語誣陷哀家!你可有什么證據?”
公孫琴軒色厲內荏的喊道。
“這還需要什么證據?”
說完,不等眾大臣反映過來,疾步上前,一刀刺入公孫琴軒的腹中,公孫琴軒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的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甚至都沒有帶著護衛死士。
她看著插入自己腹中的刀,想說話,但已經說不出來了,力氣被抽干的她,緩緩的倒在地上,沒了生機,死不瞑目。
“將這弒父殺弟之人抓起來,等二世子來了再行處置!”
劉邯抽出寶刀,又指著一旁的大王子吩咐道。一邊等候命令的侍衛,不由分說的上前,將還在發愣的大王子五花大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