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艷艷桃花君子約（四）琴笛合奏顯情意

　　“這確實是綠綺古琴，姑娘以前見過？”龍靖軒目光深深，極為認真地問道。

　　蘇呦呦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有沒有見過，但應該是知道這古琴的，我，我有些記不清了。只感到隱隱有些熟悉之感?！?p>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龍靖軒柔聲說道，“咱們彈琴可好？”

　　蘇呦呦點了點頭，依琴而坐，伸手輕輕撫摸琴面，不由贊嘆，蜀桐為木，楚絲為弦，古琴綠綺該是一把絕世好琴才對。

　　琴未開調，笛聲已起，還是剛才在桃花林中聽到的熟悉旋律。她凝了凝神，手不自覺得隨聲而動，撥弄琴弦，輾轉琴聲飄揚而出，竟然鬼使神差地與笛聲相依相合，跟得分毫不差。蘇呦呦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的琴技高超若此，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曲子她之前肯定是彈奏過的。

　　隨著琴聲轉折，熟悉感越來越強，琴聲清脆，笛聲纏綿，相依相繞，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一曲彈罷，意猶未盡。二人相視一笑，目光緊緊糾纏，一時相忘言。

　　約莫過了半刻，龍靖軒突然開口問道，“咱們這算不算琴瑟和鳴？”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笑容太過耀眼，蘇呦呦聞言俏臉一紅，想到自己方才下意識地與他目光糾纏，頓覺羞澀難當。她快速避開他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呦呦，我叫你呦呦可好？”龍靖軒接著問道。他似乎沒有察覺她的窘迫，仍是目光灼灼，語調低沉。

　　“這……”蘇呦呦有些為難地低吟道。

　　這好像不好吧？初次見面就直呼姑娘閨名，難道如今天下風氣如此開化，完全不設男女之防嗎？看這男子應該非富即貴，家世教養應該不差的吧。蘇呦呦暗自腹誹，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可是，剛才與人家酒也喝了，琴也彈了，還與人家糾纏對望，不知今夕是何夕。現在連名字都不讓人家叫，又似乎有些矯情。蘇呦呦心中糾結，細細想來，突然又覺得今日之事處處透著詭異。

　　冰塵和飛雪從一進景園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這附近又一個人也沒有，兩人這么孤男寡女的在此處單獨相處這么久，好像有點瓜田李下之嫌。

　　“呦呦，咱們下棋可好？”蘇呦呦這邊還在糾結，對方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一問似乎有想給她個臺階下的意味。

　　可是，這有什么好笑的！

　　好似被人看破了心思，蘇呦呦有些惱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卻見對方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蘇呦呦不由地有些尷尬難當，只見她假意輕咳了一下，文縐縐地答道，

　　“既然公子盛情相邀，那我就卻之不恭，與公子對弈一盤，公子請?！?p>　　龍靖軒笑睨了她一眼，拱手回了一禮道，“多謝姑娘不棄，姑娘請?！?p>　　見他如此動作夸張的行禮，蘇呦呦也有些想笑，但她硬生生忍住，一本正經地來到擺著棋盤的矮幾旁，與他面對面坐了下來。

　　蘇呦呦執黑子，龍靖軒執白子，兩人收斂神色，靜坐對弈。她本以為自己不會下棋，卻沒想到一拿起棋子，纖細的手指似乎就有了自己的記憶，一子一目，下得十分順遂。對方似乎也是個中高手，不動聲色，卻常常吃得她片甲不留。她不敢松懈，步步為營。一來一回，虛虛實實間，漸漸生出了對弈的樂趣。

　　棋下到一半，蘇呦呦不由抬頭偷偷瞄了龍靖軒一眼，他似有感應也抬眼望向她，那幽深眼眸之中帶著寵溺之意，又似有濃濃深情隱匿其中。

　　這樣的目光太過大膽炙熱，蘇呦呦只覺心頭一顫，趕忙低下頭假意專心下棋，一顆芳心卻撲通撲通越發跳得厲害。龍靖軒也狀似無意地收回目光，不再說話，二人均是靜下心來，專心致志下棋。

　　一場棋局，兩個人下得酣暢淋漓，最后以和棋結束。

　　蘇呦呦大呼過癮，原來下棋竟然有如此樂趣。她微微松了松脖子，抬頭間卻見天色微暗，頓時有些吃驚，不知不覺竟過了這么久！她又四處望了望，眉頭微蹙，這兩個丫頭跑哪里去了，怎么連個影子都沒瞧見？

　　她收回四處張望的目光，起身朝龍靖軒行了一禮，說道，“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今日多謝公子款待?！?p>　　龍靖軒跟著起身，笑道，“呦呦客氣了，天色確實不早了，我送呦呦到門口吧，你的兩個婢女應該是在那處候著?！?p>　　蘇呦呦點了點頭，沒有推辭，這桃花林彎彎繞繞，沒有人帶路她還真找不到大門在何處。

　　“那呦呦跟我來?！饼埦杠幠抗夂?，領著她出了八角石亭，沿著青石小徑，穿過片片桃林，很快就到了園林的正門口。只見冰塵和飛雪確實如他所說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見到他們于桃林間走過來，冰塵和飛雪臉上一喜，趕忙迎了上去恭敬地朝龍靖軒行了禮。

　　“小姐，您可是要回府了？”冰塵看著蘇呦呦輕聲問道。

　　“嗯，天色不早，咱們該回去了?！碧K呦呦含笑點頭，隨即又對冰塵二人說道，“你們先上馬車等我，我隨后就來。”

　　“是?！倍寺勓怨Ь吹赝肆讼氯?，到一旁的馬車邊上等候。

　　“今日入得這景園方知春色如許，多謝公子盛情款待！咱們后會有期?！碧K呦呦轉向龍靖軒，微笑著道謝。

　　“嗯，呦呦不必言謝。只因有美人相伴，這桃園春色才如此宜人，該道謝的是我。呦呦放心，咱們很快會再見面的?！饼埦杠幠抗夂?，語帶深意地說道。

　　蘇呦呦小臉微紅，不再多言，只道了句“告辭”，便匆匆轉身離去。

　　上了馬車后，蘇呦呦才回過神來，回想兩人桃林之中相處種種，越發感覺今日一切恍若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