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卓卓醫術美名傳（二）

　　兩人笑夠了，才捧著碗接著吃面。正吃著，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開門的響聲。

　　此時天色已暗，會是誰呢？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起身走了出去。

　　是福伯！

　　只見他穿著蓑衣，神色匆忙，疾步推門而入，見到同時從廚房走出來的蕭明逸和蘇呦呦，神色一頓，忙上前來行禮。

　　“小公子，可否借快馬一用？”福伯行完禮便開口問道，聲音帶著明顯的急促。

　　“福伯，可是發生了什么事？”蕭明逸低聲問道，語氣中含著一絲擔憂。

　　“小公子，是大牛的媳婦要生了，只是，產婆說胎位不正，村里沒有個像樣的大夫，需要去城里找個懂醫術的坐診大夫，怕遲了會一尸兩命。村里沒有馬，只能前來找小公子借馬。”福伯三言并作兩語，快速將事情因由講了一遍。

　　“哦，即是如此，那福伯快將馬牽走吧，別誤了時辰。我那匹是千里馬，應該不到一個時辰就可以進城。”蕭明逸不再多問。

　　“多謝小公子！”福伯也沒多作客套停留，快速轉身進了馬廄，牽了馬出來，急忙要往門外走。

　　“福伯等等。”蕭明逸叫住他，“我屋里還有些藥材一并帶去吧。”

　　說完，蕭明逸轉身進屋，很快便拿了個包袱出來，遞給福伯。

　　“多謝小公子！”福伯滿眼感激。

　　“蕭大哥，干脆咱們跟福伯一起去看看吧。說不定能幫上什么忙。”一旁的蘇呦呦突然開口說道。

　　蕭明逸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便道，“好吧，福伯，我們一起走。”

　　說完，兩人撐了傘，一起跟了福伯出了竹園。

　　提著燈，穿過煙霧迷蒙的竹林，一路急行，翻過一座小山丘，很快就到了村口。

　　大牛家就在村口第一間農舍，此刻農舍門口聚了好些人，村民淳樸，知道他媳婦生子兇險，便紛紛過來看有什么能幫上忙的。

　　“大牛！馬牽來了，你快去城里尋大夫。”福伯高聲叫住人群中神色焦急，不停走來走去的黝黑漢子，將馬的韁繩塞到他手上。

　　“多謝福伯！”黝黑漢子滿眼感激。

　　“不用謝我，真要謝，就謝我家小公子吧。這位就是我家小公子。”福伯指了指身后的蕭明逸，道。

　　“多謝小公子！”大牛咋一見福伯身后器宇軒昂的男子，微微有些愣神，但很快上前，朝蕭明逸恭敬地行禮。

　　“不必多禮，快去吧，別耽擱了時間。”蕭明逸淡然道。

　　大牛也沒多作停留，快速上馬，朝郡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見大牛騎馬離去后，福伯也沒耽擱，快速讓人把包袱里的藥拿進農舍給產婆。

　　忙完后，福伯才對他們說道，

　　“小公子和姑娘隨老頭子去隔壁廳里坐坐吧，農舍狹小，擠不下太多人。”

　　“無礙。站在此處就好。”蕭明逸神色淡然，輕聲說道。

　　“福伯，我能進去屋內看看嗎？”蘇呦呦望了一眼過于安靜的農舍，開口問道。

　　“姑娘，萬萬不可！產房不吉利，您一個未婚的姑娘，還是別進去了。”福伯聞言，臉色一變，急聲勸道。

　　“不打緊的，福伯，我不避諱這個。福嬸應該在里面，我進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蘇呦呦不甚在意地笑道。

　　“這……姑娘還是別進去了。小公子，您看……”見蘇呦呦語氣堅決，福伯面有難色的看向蕭明逸，希望他能相勸一二。

　　蕭明逸靜靜地注視了她片刻后，對她點了點頭，道，“你想進去就去吧。”。

　　蘇呦呦沒有遲疑，轉身收了傘進了農舍。

　　農舍十分簡陋，只有一間屋子，此刻大牛媳婦正臉色慘白，無力地躺在床炕上，呻吟聲低不可聞。她的身旁站著福嬸和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應該就是產婆。

　　福嬸見蘇呦呦從門外進來，不由吃了一驚，忙上前攔住她，低呼道，“姑娘！您，您怎么進來了？快，快出去，這里不吉利！”

　　“沒事的，福嬸，我不忌諱這個。”蘇呦呦安撫地笑了笑，“我進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這里不用幫忙，姑娘快出去吧。”福嬸拉著她，急聲道。

　　“福嬸別急，”蘇呦呦含笑拍了拍福嬸的手，轉頭問一旁的產婆，“她怎么樣了？”

　　“她，”產婆猶豫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姑娘是何人，但見她面容沉靜，眼神關切，便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胎位不正，胎兒下不來。還好剛才拿來了百年老參給她含著。現在只能指望城內的大夫快些到，遲了怕來不及，恐會一尸兩命。”

　　蘇呦呦聞言一驚，沒想到會這么嚴重！

　　她湊近仔細看了看，床炕上的女子大約二十來歲，此刻無力地躺著，肚子高高隆起。她的臉色慘白，嘴里含著人參，呼吸微弱。

　　蘇呦呦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靜靜望著床上的女子，神情微微有些怔然。

　　“大牛媳婦，大牛媳婦，你千萬別睡，堅持住！大牛很快就回來了……”福嬸繼續在女子身旁說著話，給她鼓勁，生怕她會睡過去。

　　床上女子似還有些意識，時不時地發出幾聲低微的呻吟。

　　沒過多久，門口響起一陣騷動。

　　“出了什么事？”福嬸和產婆具是一驚，面面相覷。蘇呦呦見狀，快步跑了出去。

　　農舍門外，大牛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大把大把的眼淚落個不停，那哀劫的神情，帶著一種萬念俱灰的絕望。

　　“這是怎么了？大牛，大牛！你倒是說句話呀！”福伯在身旁急切地問著。

　　半晌，大牛才似聽到他的問話，哽咽開口道，

　　“雨勢太大，山丘滑落，擋住了路，進不了城了……阿娟，阿娟，阿娟可怎么辦哪……”黝黑壯實的漢子，斷斷續續說完，滿眼熱淚，哭得像個孩子。

　　“怎么會？！”福伯驚呼。

　　其余人似被他的哭聲感染，也都面露哀色。進不了城就意味這找不到大夫，沒有經驗老道的城中大夫，大牛媳婦恐怕是……兇多吉少。

　　一時寂靜，只有漢子隱隱的哭聲，哀傷頹然。

　　一尸兩命，該是怎么樣的慘烈？

　　“讓我試試吧。”人群中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似一道希望的光滑過沉寂低迷的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