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應元被朱由校賞識了幾句,整個人像打了雞血一般,接下來的幾家商戶也是如數(shù)收取了平安銀子,中間雖然有些波折,比如有那種要錢不要命的掌柜,在崔應元招呼手下把鐵鏈套在掌柜脖子里的時候,掌柜腦子就突然清醒了,崔應元也沒為難,畢竟皇帝在后面看著呢,只不過把原來的兩層銀子,改為了三層,而且要連交三個月。
“這崔應元還挺不錯的嗎,駱思恭你幫我盯著點,好好栽培,以后我有重用。”朱由校搖著扇子一臉輕松道。
駱思恭看了看在店鋪里拎著掌柜領口狂噴的崔應元,也不知道這小子走了啥狗屎運,原來在錦衣衛(wèi)里也就是個破落戶,最近不但讓石老爺家的小姐傾心,今天還被皇帝給看中了,這小子是要一飛沖天啊。
當然現(xiàn)在駱思恭也沒有打壓的心態(tài),畢竟自己年紀也擺著那,在這指揮使位置上也干不了幾年了,最近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自己不如順勢推一把,等這小子飛黃騰達后,也不會忘了這番恩情。
“朱公子,這崔應元屬下也是知曉的,在錦衣衛(wèi)中頗有能力,屬下只是怕年輕人驟然提拔,未免有些飄飄然,是以一直放在下面歷練,既然現(xiàn)在朱公子這么說,屬下一定悉心栽培。”
“嗯,好。”朱由校回了一句,就看到崔應元站在街道拐角不動了,臉上雖然還是那副老子天下第二的神情,可朱由校還是發(fā)現(xiàn)崔應元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駱思恭,他是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駱思恭轉頭看了下四周,回道:“朱公子,這崔應元剛才收的是這南街,這條街上的商戶大都沒什么背景,頂天了也就順天府的關系,現(xiàn)在要去的這東街……”說到這里駱思恭頓了下,壓低了些聲音,“據(jù)屬下所查,這東街大部分商戶和朝中官員都有關系,有幾家甚至還牽扯到幾位閣老,屬下怕這東街的平安銀子不好收。”
“呵呵。”朱由校冷笑兩聲,“你去告訴崔應元,怕什么,只管收,我在后頭看著呢”
崔應元聽到朱由校的保證,吃了顆定心丸,皇帝不怕自己還怕個雞毛,大不了詔獄里多幾個人罷了,“跟我來。”崔應元朝手下招呼一聲,大步往東街走去。
東街第一家商鋪,門口站著四個彪形大漢,門梁上掛著的牌匾龍飛鳳舞的寫著“聚寶齋”三個大字,門后的屏扇上黑底紅字的寫著個大大的“賭”字。
此時正是聚寶齋生意最好的時候,人進人出,好不熱鬧,對于那些往賭坊里走的財神爺,四個打手自然是笑臉相迎,好不客氣,但要是那些輸光了賭資,還要賴在賭桌上的,就沒那么好運了,直接丟了出去。
賭坊里傳出來的,“大大大。”“小小小。”“我中了。”之類的聲音,就算朱由校站在五丈外都聽的清清楚楚。
領頭的打手看到崔應元帶著一幫錦衣衛(wèi)、東廠番子過來,知道肯定有事,讓手下先進去通知掌柜,自己上前躬身笑道:“小人見過這位大人,不知道這位大人可有何事。”
崔應元雙手放在背后,看也不看打手一眼,“叫你們掌柜出來,本官有事找他。”
畢竟兩人身份相差懸殊,崔應元也不給好臉色,打手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這位大人,還請稍等,小人已經(jīng)讓人去叫了。”
聚寶齋掌柜聽到手下上來說有一隊錦衣衛(wèi)找自己的時候,下意識的也是認為是來打秋風的,就想下去打發(fā)了。
“難得各位大人光臨,今天小人請客,各位進來隨便玩,輸了都算在小人頭上,贏了各位全拿走,怎么樣。”自以為洞知這幫錦衣衛(wèi)的來意,掌柜笑著招呼道。
崔應元可不會給這種人面子,出聲打斷道:“行了,本官今天是來……”
掌柜聽完崔應元說什么每月都要收兩層盈利的平安銀子,當即臉色冷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位大人,要是你們想進來玩兩把,小人自然歡迎,可這平安銀子么,小人是不會交的。”
崔應元當即就怒了,自己收了那么多家商鋪,第一次有人敢用這么陰陽怪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上前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領,唾沫星子飛濺,“你當真不交?本官可有言在先,到時候進了詔獄就出不來了。”
崔應元屢試不爽的招數(shù)在聚寶齋掌柜面前第一次失效了,掌柜抹掉自己臉上的唾沫,呵呵笑道:“呵呵,這位大人,非是小人不交,只是這聚寶齋的大掌柜另有其人。”說到這里掌柜臉上的皮笑也不見了,“而且小人這賭坊還有不少當朝大人的份子錢在里面,要是隨便交了這銀子,到時候對不上賬,小人可不好交代。”
“呵,這朝中大臣的名頭還真好使,一個小小的掌柜竟然敢硬頂著錦衣衛(wèi)和東廠不交錢。”朱由校自嘲道。
“要不要屬下出面。”駱思恭請示道。
“不必,朕親自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做這賭坊的保護傘,給了這掌柜天大的狗膽敢頂撞錦衣衛(wèi)和東廠。”
朱由校說著,上前推開攔在面前的錦衣衛(wèi),笑著出聲道:“噢?掌柜的,不知都有些誰的份子錢在里面,要真是朝中的大人物,也未必不能網(wǎng)開一面。。”
掌柜看到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唇紅齒白,風度翩翩的小白臉,這幫錦衣衛(wèi)頓時變的恭敬無比,就連揪著自己的這個百戶也放開了自己,朝那人行了個禮。
雖然不知道這個走出來的少年是什么來頭,但肯定是為大人物,掌柜抱拳笑道:“這位大人,這賭坊光是劉閣老就在里面占了三成分子,其他尚書也有兩成分子。”說完還抬了抬頭,好似自己就是當朝閣老一般。
“噢?是這樣嗎?”說完后朱由校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數(shù)不清的冷意,“崔應元,我是怎么吩咐你的,不管是誰家的商鋪,要是不交這銀子,統(tǒng)統(tǒng)給我砸了,查封,商鋪里的人一律給我關到詔獄去。”
崔應元看到朱由校有點惱了,哪里還敢怠慢,直接抽出手里的鐵鏈,往還愣在那里的掌柜脖子里一套,獰笑道:“豬狗一般的東西,本官和你好好說話不聽,現(xiàn)在晚了,給我去詔獄里好好反省吧,本官有幾百種花樣等著在你身上試驗呢。”
掌柜當即癱倒在地,本以為自己搬出了劉閣老的大名,這幫錦衣衛(wèi)也不敢亂來,誰知道一個莫名其妙出來的少年一句話就判了自己死刑,掌柜到現(xiàn)在還想不通這少年是個什么人物,連當朝閣老,六部尚書的面子都不賣。
崔應元手下的錦衣衛(wèi)可不管臉色死了馬一樣難看的掌柜,群狼一般的沖入賭坊,幾個打手想要上前阻止,直接一拳撂倒,鐵鏈往脖子里一套,賭坊內一時間雞飛狗跳,賭客看到是錦衣衛(wèi)和東廠一起進來砸東西,屁都不敢放,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瞬間就樓去人空。
等這砸的差不多了,兩條封條往門上一貼,崔應元就壓著十幾個聚寶齋的伙計,繼續(xù)往下一家收平安銀子,其余幾家的掌柜看到這幫人這么兇神惡煞,不交這平安銀子脖子里套個鐵鏈就被關到詔獄去了,哪里還敢說個不字,只能乖乖交錢,事后再去通知在自己店里有份子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