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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宣帝

第五十章 邑令大人巡視農田

大漢宣帝 南北泉 3139 2018-07-19 10:58:59

  走下一個緩坡,就聽到了水流的聲音,站上古樸簡易的石橋,劉強看著清澈的河水,嘩啦啦的沖擊著河中的巖石,跳躍著向前流淌,在河岸兩邊草木掩映與頭頂陽光照耀的交相描繪之下,煞是好看,向遠處望去,蜿蜒曲折的小河,轉過幾個彎后看不見了。那位于安于大人跟戶曹王亮還沒有趕過來,看來這位戶曹大人,平時也疏于運動,雖然管著泗水邑的農桑,也不見得怎么下到村落巡視。

  “這是什么河?”站在身邊的差役,就是那位揭發邱三的秦小七回答道,“回稟大人,這是泗水河源頭的一段。”劉強點點頭,說道,“哦,還是泗水的母親河。”說話間,泗水邑令于安于大人跟戶曹王亮以及隨行的另一位差役,也追了上來,于安站在橋上喘著氣,說道,“還是這個地方涼爽些,哎呀我的媽呀,累死我了。”平時,他哪里會坐這么長時間的牛車,又哪里能走這么長距離的小路。

  劉強等他們兩個喘勻了氣,笑著說道,“走吧。”說完抬腳沿著小路向上走去,于安王亮兩人只好跟著。等到走出河岸,轉過一個小彎,爬上土坡之后,一大片谷粟地就出現在了面前,雖然看著也是一片綠色,顯然長勢要比村落邊的水澆地差了許多,谷葉有些干癟,谷穗抽的也瘦細。

  “這TM的有什么可看的。”于安于大人發著牢騷,劉強也不管他,沖著前面田地里面的兩個勞作的農人走了過去。這是一老一少的兩位農人,全都光著脊背,打著短腿,不管是老的還是少的,皮膚都被曬成了古銅色。

  兩位農人也注意到他們這一幫人,直起腰來,待得劉強他們走到近前,帶著警惕跟迷惑的眼神看著他們,并未開口說話。“老丈,這是在勞作呢?”劉強和善的向那位年老的農人問道。年紀大的老農,臉上充滿了褶子,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他聽到劉強問道,遲疑的說道,“是啊,幾位這是?”

  “我們是過來看看。”劉強說道,他并未表明身份,接著說道,“老丈,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借農具一用,我跟我這位兄弟從泗水城里來,想著干一下農活,活活筋骨。”劉強一說完這話,眼前的老農有些懵了,于安則有些氣惱,不過來之前說好了一切聽劉強的,他也只好不做聲。遠處還有三兩位農人看到這邊的情形,都向這邊開始靠攏。

  老農雖然遲疑,但是還是將鋤頭交給了劉強,劉強將鋤頭交給了于安,說道,“請吧,賢弟。”于安沒辦法,只好接過來,劉強則要過年少的農人的鋤頭,接著對老農說道,“老丈,我們不懂,還需您指導指導。”雖然劉強的是短衣打扮,但是面相與舉止顯然不是農人,看樣字像是讀書的士子,這位老農顯然也沒有拒絕人的習慣,他于是給劉強跟于安講解了一下。

  這個時候,周邊的三兩位農人也都靠攏了過來,劉強與于安在田畦間小心的耕作,像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出生的嬰兒,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因為兩邊的禾苗靠的太近了,鋤頭一偏,可能就能除掉禾苗,這個是老農再三叮囑的。農人們看著他兩個這個樣子,有些笑出聲來。

  什么能改變人,有人說思想能改變人,有人說學習能改變人,***他老人家說,勞動能改造人。劉強還是非常贊同行為主義理論的,通過行為的改變可以改變人的信念、期待等認知過程,通過改變人的認知來也可以改變人的行為,所以,劉強的目的就是讓于安親身感受到這些勞作,能夠讓他體會到農人的辛苦,雖然漢朝階層尊卑的劃分是士農工商,可是實際上,農是最苦的。

  只是耕作了三四米,于安已經直了四五次腰,并且鋤斷了三五顆禾苗,當他又鋤斷兩顆禾苗的時候,已經肉疼的不行的老農慌忙的奪過他手中的鋤頭,說道,“公子,還是老漢我來吧。”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這些都是辛辛苦苦幾個月才侍弄到現在的,已經抽穗,眼見就要成熟了,卻遭受了邑令于安于大人的毒手。

  劉強那邊就比于安好多了,他看到這個情況,笑著說道,“那咱們就歇會兒,老丈,能否過來一聊。”眾人都走到田間地頭,劉強也不管干凈還是臟,找塊石頭坐了下來,秦小趕緊給邑令于安于大人找了一塊,于安猶豫著也坐了下來,感覺渴的要命,當老農遞過來那個黑黑的盛水的陶罐,他還是忍住了。

  劉強問老農,“老丈,你這一畝地能打多少谷米?”老丈聽后回答說道,“不瞞公子說,像這樣的一畝田地只能打一石半左右,這些地靠近泗水河,可以提水澆一下禾苗,向山腳下的田地,他指著遠處說道,就只能打一石甚至更少。村邊的水澆地,能夠大兩石,今年年成好,兩石半能夠打到,有的侍弄的好,還能到三石”

  “那老丈家里有多少畝地,一年下來,能收入多少?”劉強繼續問道。老農嘆口氣說道,“唉,老漢家中沒有地了,以前有過,但是荒年的時候,都賣了。現在租種的劉老爺的田地,有八十畝左右,根據田地的薄肥,需要交的租子也有差,不過差不多一半一半吧。每年再上繳秋賦,家中也就所剩無幾了。荒年得靠借劉老爺的小米過活,今年看著年景好,能混上飽肚吧。”劉強問了問周圍其他幾個農人的情況,大家都差不多,于安現在才切實感受到這種真實的情況。

  眼見日頭已在頭頂,劉強看著差不多了,就站起來之中于安對這些農人說道,“諸位鄉親,這位便是咱們泗水邑邑令于安于大人,在秋收快要到來之際,于大人輕裝簡服,下來看望大家。”所有的農人都愣住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素能夠見到最大的官也就是亭長了,邑令大老爺還是第一次見,還在田地里幫自己勞作!戶曹王亮說道,“是的,這就是泗水邑令于大人,下來體會民間疾苦的。”

  足足有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這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農人們,才醒過神來,在眼前這位老農的帶領下,都跪倒一片,高呼青天大老爺,這位于安于大人,知道該自己登場了,他忙不遲的將所有人一一扶起,說道,“快起來,快起來,唉,辛苦如斯,辛苦如斯啊!”

  老農說道,“青天大老爺請坐,老漢我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青天大老爺呢。”劉強使了一個眼色,于安知道已經可以了,說道,“老丈,我等就不久留了,還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于是一行五人便往來路走去,這些農人們一直送到橋上,邑令大人說什么也不讓送了,這些農人都跪在橋上,山呼著青天大老爺,劉強,于安等人走出村外,仿佛還能聽到農人的呼聲。

  在趕回泗水城的路上,邑令于安于大人出奇的安靜,沒發牢騷,不喊饑渴。劉強知道,這一下,對于安是真是有所觸動了,他能夠聽得出農人們青天大老爺是真的發自肺腑,沒有平日里許多人的奉承。一行人等回到了府衙,邑令于安于大人揮揮手,自己獨自走入邑令府衙,劉強等人也就散了。

  劉強回到淳于澤家中,高山與長樂等人從曲阜趕了回來,正在院中等他,隨著他們回來的,還有高壯,趙成以及七八個壯漢,高山劉強回來,說道,“公子,你所說的那些物品都買回來了,已經安放在院落西面的閑院子了。這些跟隨來的都是至親的子弟,按照公子的吩咐,前期做事的人手。”劉強點點頭,說道,“辛苦了,酒買回來沒有?”高山笑道,“曲阜,泗水的幾家官府專賣酒的官榷,酒都沒什么味道,還不知道摻了多少水分,還是輾轉私下買的,總共九大桶,全部都拉來了。”

  劉強隨著高山等人來到西面的閑院子里,查看買來的物品,在看到一個大車上面九個大桶時,說道,“打開來看看。”高山將酒桶蓋子打開,劉強聞了一下,說道,“酒味太淡。”有幾個壯漢笑了,看來明顯的是在笑劉強,酒哪能聞一下就知道呢?他哪里知道,劉強不知道參加過多少場合,喝過多少好酒,酒杯放在鼻子下一聞,就差不多知道什么香型,多少度數。

  劉強也不理他們,問高山道,“想不想喝好酒?”高山說道,“公子是說現在就喝掉?這個?”那個意思是花了錢剛買回來就喝掉啊。劉強說道,“這哪里算是好酒?”幾個壯漢中有一個叫魯光的人實在忍不住了,說道,“公子,這還不是好酒,這是正宗的蘭陵釀。”這個酒是魯光介紹高山買來的,他本身愛喝酒,酒量也大,現如今劉強說這個不算好酒,他有些憤怒,因為這如果不是好酒的話,那就等于說他這個人品有問題了,他看著劉強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讀書人,不知道有沒有高山大哥說的那樣神奇,他紅著臉說道,“如果公子能喝上一碗蘭陵釀,什么事都沒有的話,我魯光就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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