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昌本來就因為族內傷亡慘重,被迫離開故居而陰郁,此時聽到對方大放厥詞,只覺得心中滿腔的怒火快要爆炸。他氣急反笑:“就憑這一只長生種,你要我們束手就擒,未免太過異想天開。”
達勒一把推開因為要喊話站到前面的隨從,笑嘻嘻看著下方眾人,說道:“都已經被我們的五只大鱟打殘了還嘴硬,要是之前說不定還顧忌一下,現在你們還有多少人有一戰之力呢?嘿嘿,真打起來,你們可就要滅族了。”
說完看萬昌陰著臉沒有說話,他蹲下身子溫柔地撫摸著腳下的蟹殼,繼續說道:“現在把你們的孩子跟女人交給我們,然后痛痛快快給我的阿一當食物多好呢?”
“你做夢!”萬昌嘴里擠出一句話,回頭看了看族人,看到他們眼中閃爍著的仇恨,心里下了決定。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動手了,你們不自己投降也沒關系,反正也就是稍微麻煩一點。”達勒站起身,右手往前一揮,“給我殺。”
圍著大鱟的幾十個普通魚人首先游了上去,蟹殼上站著的有五人,之后也游了出來,跟在他們后面。
雪克族剩下的兩千人中,一半多都是小孩跟老人,擁有戰力的大概幾百人,此時看到對面幾十個魚人也敢上來挑釁,不由得大怒,一個個都凝出水鞭等對方進入攻擊范圍。
雖然不少魚人凝結水鞭都會順勢做些手勢,不過這其實只需要意識控制。倒是水縛必須要配合手的動作,因此魚人們之間的戰斗基本上都是以水鞭為主。等到敵人進入攻擊范圍之后,也不用等誰指示,兩方不約而同開始操縱水鞭。
一時間海水中滿是透明的水鞭劃破海水的痕跡。如同密密麻麻的觸手一般。
雪克族的僅剩的兩個有戰斗力的祭司沒有出手,他們看著待在原地沒有動彈的大鱟,滿是忌憚。
青雅跟威爾也參加到了對抗的人群中,林澤護在青雅身邊。
沒過一會,場中就出現了死傷,不過跟預計的不同,反而是人數占絕對優勢的雪克族中不斷有人被對方傷到或者殺死。
“那五個人都是祭司!”萬昌看出不對來了,對方五個被圍在中間的魚人操縱的不是水鞭而是水刺,他們的水刺可以輕易突破好幾人的阻攔,若是阻攔的人數不夠,水刺就會狠狠刺到魚人們身上。
“該死。”庫克也有些慌了,有沒有吸收過獸骨會導致魚人實力有很大的差距,就算自己跟菲斯不管大鱟,一同出手,恐怕也只能跟對方打個平手。
眼看越來越多的族人被殺死,庫克終于下了決定:“菲斯,出手吧,不然不用等到那只長生種動手,族人們就要死光了。”
“也好。”菲斯是個年紀想必庫克稍微年輕一些的魚人,不過也有了明顯的老態,雖然在之前受到重傷,不過還有戰力,此時聽到庫克的話,很快便也凝結出一根水刺。
“我也來。”貝倫被人攙扶著來到隊伍前面。
“你瘋了嗎?之前你強行出手就已經再次重傷,這次若是再來一次,你小命不保。”
“我會注意的,若是這次輸了,這條命保住也沒什么用。”
大鱟背上的達勒干脆趴到了蟹殼上,看著底下的戰斗咋咋呼呼,看到雪克族三位祭司加入戰局,嘴里嘟囔著:“這樣還算有點看頭。”
他在大鱟背上喊道:“喂,對面的,我這五十多個手下可是身經百戰,不知道滅過多少個小族了,打過也知道厲害了,不然投降唄?”
萬昌嘴上沒有說話,心里卻滿是絕望,長生種還沒出手的情況下,對面幾十個人對上自己這邊幾百號人卻也只打個平手,若是加上長生種,恐怕會兵敗如山倒。
雖然現在出手的多少有些戰力,不過除了加入巡邏隊的一些人,大部分都是習慣了和平的生活,哪有什么章法,只是被動地抵抗著,胡亂攻擊。
時間一點點流逝,雙方都有人受傷,卻還沒有明顯的勝負,達勒在上面卻是等的無聊,他往上游去,大喊一聲:“都給我滾開。”
也不知道他對腳下的大鱟做了什么,它突然就撐起身子,長長的劍尾一撐地一彈,配合著底下的螯肢,帶動龐大的身體猛地向前撞去,還在跟雪克族對抗的魚人們忙不迭退開,混亂中不少人被雪克族魚人的水鞭擊中。
“水盾!”萬昌急忙喊道。
所有人都急忙將水鞭散去,施展水盾,不過除了幾個實戰經驗豐富的,多數人都還只堪堪凝出一道輪廓,就看到大鱟直直撞上了層層水盾。
雖然長生種力大無窮,不過這么多的水盾還是輕易擋下來它的攻擊,只是達勒的手下們卻并沒有停下,紛紛出手攻擊,一時間血液混濁了大片的海水。
林澤此時忙的不可開交,他手里握著長劍,在青雅跟威爾身邊不斷砍斷水鞭,也讓達勒注意到了這個長的很奇怪的人。
“抓住那個男的,我要活的!”達勒指著林澤對手下喊道。
話音剛落,兩個祭司就一同出手,將水刺卷向林澤想要將他拉出來,卻被長劍輕易斬斷。
抽刀斷水水更流,但是這水刺水鞭卻是需要意識凝結,斬斷之后斷開的部分就會重新回歸海水,兩人的攻擊被輕易化解。
“廢物!”達勒罵了一聲:“那就先把別的殺掉,這個別動。”
大鱟的一擊贏得了很大的戰果,只是對于雪克族來說卻是噩耗。這一擊雖然沒有直接殺死任何一個人,卻讓達勒手下的魚人抓住空檔殺死了數十人,特別是幾個祭司,一次水刺最多可以刺穿好幾個人。
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小威爾,希望你能善待我的族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蒼老的魚人來到了林澤的身邊,對著威爾說道,接著他又看看林澤點了點頭,顯然之前已經聽萬昌說過林澤的事情。他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誰都可以死,你不能出事啊。”不管是因為祖像還是獸核,林澤對于雪克、菲希兩個魚人族群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
“大祭司,你的傷。”威爾看著眼前的老人。
老魚人揮揮手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原本略有些瘦小佝僂的身軀突然挺直,身上的貝殼衣服被稍微撐起,看上去仿佛突然年輕了十歲。
老魚人沒有擺動尾巴,卻直接離開了海底往上浮去,他身邊浮現出十幾道粗大的水鞭,看上去仿佛連接在他身上一般。
“大祭司!”雪克族的魚人們看到自家大祭司突然出手,不由得激動起來。
林澤心里卻有種不祥的預感。
“哦?你這是什么鬼?”達勒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身上帶著十幾道水鞭的老魚人,不由得有些奇怪不安,一個人控制好幾道水鞭倒是見過,沒見過水鞭長在身上的。
大祭司卻沒有寒暄的打算,他直接往大鱟身上撲去。他身上分出幾道水鞭,直接在頂端形成圓盾護在身側,其余的水鞭有的捆住大鱟,有的在頂端壓縮成尖刺,狠狠往它的腹部刺去。
這些水鞭水刺水盾的力度、強度、鋒利度都幾乎是普通祭司的數倍,大鱟開始瘋狂掙扎,水刺卻已經深入它的體內不斷穿刺著它的內臟。
“該死,阿一!攔住他,殺殺殺!”
魚人們的攻擊盡數被圓盾格擋開,達勒看著不斷掙扎的大鱟心里滿是心疼與恐懼。阿一幾乎看著達勒長大,兩者之前感情一直很好。更何況,若是這只鱟死掉,不說自己的實力大降,就是族里的懲罰也要讓他脫層皮。
達勒原本的嬉皮笑臉消失不見,臉上滿是猙獰。
大祭司沒有在大鱟身上呆很久,幾秒鐘后就放開渾身的觸手,留下大鱟在地上兀自掙扎,它的體內已經幾乎被水刺攪爛了。
“你,你...”達勒看到老魚人朝自己看來,猙獰的臉突然就換上了驚懼,“快,快攔住他,我死了你們的家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