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已經領會,我們相視而笑,久久沉默下來。
到了枕月閣,喬王妃正在廂房之中,另有戴、陳、韓、周等幾位侍妾陪著,說著話,倒顯出幾分和樂的模樣。
右首的韓氏說著話,道:“王妃這佛手稀奇,聽聞宮中的瑛姬娘娘也有一棵,可這王府里就您是獨一份兒。”
喬王妃含笑道:“王爺說,這是留在枕月閣照看的,又未說,是賞給我的。”
周氏逢迎道:“妾身覺著,留給王妃照看,與賞給王妃,并無區別,還不是一樣而地遞到王妃的手上去?”說完,環顧四周一眾艷麗女子,問道:“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點頭稱道:“正是。”
我至門外,枕月閣侍女通報道:“寧側王妃到。”一壁說,一壁褰起簾子,頓時暖香撲來,好似駐足于春日一般。
一時之間,里頭的人都不說話了,噤聲如鼠。
我莞爾笑道:“諸位姐妹都在啊?”幾位侍妾眼觀鼻鼻觀心,并不回答。我自行說道:“怎么見到我一來,就不說話了,難不成是我攪擾了姐妹們的興致?”輕抬舒袖,嫵媚地道:“那倒成為我的罪過了。”
喬王妃打圓場說道:“怎么會呢?”招著手,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道:“快過來坐。”
我朝她福了福身,意為行禮,隨后,輕擺衣袖,裙裳似有春風拂過,漸次綻開繡出的花卉云紋。旁邊的侍妾們各自瞧了對方一眼,眼神里充斥著妒意和同仇敵愾。我卻不甚在意,泰然落座。
喬王妃道:“妹妹出來,穿的如此單薄,連披風、斗篷也未曾披一件出來?”言語好似關心之狀,隨即又對眉凝說道:“做王妃的大意,你這個做奴才的又怎可如此粗心?”
眉凝將欲請罪,我便道:“與她無關,我瞧著今日天暖才穿得少了些,卻是很暖和的。在屋子里也不覺得冷,到王妃這里更覺得溫暖如春,適才從薌居至枕月閣,一路上都是披著斗篷的,在門廊下交給了侍女,免得上頭有雪水珠子落下來,將王妃屋子弄臟了。”
喬王妃笑容滿面,文雅道:“瞧你,我本是關心你多說了一兩句,害得你說了這么一籮筐的話,倒是我的不對了。”
我斂起眉頭,慢慢地回道:“多謝王妃關懷,妾身也定無責備之意,只是眉凝跟著妾身許久了,飲食起居,無不周到,對妾身也可謂是盡心盡力。妾身很感激她對妾身這一番照顧,若是被王妃訓斥,也是眉凝應得,但,即便她不說甚么,也未免令其他侍女仆役寒心,認為王府里頭賞罰不明。如果妾身不說這一句,才是真的不對呢。”
韓氏道:“寧側妃不愧是宮里頭出來的,說話做事都是一套一套的,這一車子的話,有條有理地說了這么半天,妾身聽都挺糊涂了,何況還要說出來呢。”
我微笑道:“韓姐姐謬贊了,自我入王府了,就一直聽下人說韓姐姐妝容畫得別致,十分能討王爺的歡心,不知哪一日能去想韓姐姐討教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