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上,即使是白天,走廊也是十分昏暗。
大多數門都是鎖住的,尹陌然走到第一扇門前,剛想試試撬鎖,邵語河就先她一步掏出了狼牙棒,一棒子砸向鎖,那可憐的鎖顫了兩下便斷成了兩半。
看到這一幕,尹陌然只好尷尬地收回她的鐵絲。
真是大力出奇跡。她心想。
房間里面靜悄悄的,地上鋪了一層肉眼可見的灰塵。
兩人走進房間,在地板上印下一個有一個腳印。
尹陌然環視了一圈,突然瞇起雙眼:“你看上面,似乎有閣樓?!?p> 邵語河聽聞便抬頭看去,發現有一處的灰塵要比其它地方淺顯,隱隱凹了進去,正好形成了一個正方形。
“你試試看能不能打開。”
“應該不行,上面沒有把手,周圍可能有機關?!?p> 于是兩人便忍住房間里的臟亂,到處摸索。
尹陌然將各個裝飾物都抬了一遍,邵語河則是靠著墻敲敲打打。
“都只是真的裝飾品...”
“都是實心的...”
兩人:“...”
“你用你的狼牙棒戳了試試,看看能不能戳個洞。”
“...”這是木頭又不是塑料...
“試試,試試?!耙叭淮叽俚馈?p> 邵語河默默嘆了口氣,拿出狼牙棒戳了一下,結果那扇小方門還真就這樣掉了下來,連帶著一個折疊梯,幸虧邵語河反應快,拉著尹陌然退了幾步,不然估計就直接被砸死了。
“居然真有用...“邵語河低聲吐槽了一句。
尹陌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開口道:”上去吧?!?p> 為了防止尹陌然一個腿腳不慎從樓梯上滾下去,所以邵語河很紳士地邀請尹陌然先上去。
尹陌然一踏上梯子,梯子便吱呀吱呀響了起來,她一邊扯開蛛網,一邊向上爬去,上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尹陌然探著半個身子,拿出手電筒打開開關,卻發現它失靈了。
這手電筒昨晚還是完好無損的,電量也十分充足,怎么可能沒有用呢?她意識到這閣樓可能有問題。
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上是肯定要上的。
“邵語河,你上來的時候注意別把門關起來,這里面可能有危險?!币叭贿呎f邊又鼓起勇氣向上爬去。
邵語河聞言緊緊抓住自己的狼牙棒,緩緩跟著尹陌然后面。
尹陌然在黑暗中摸索了兩下,發現周圍似乎十分空曠,邵語河上來后將狼牙棒卡在門口,可就在這時,小小的閣樓居然自己刷的亮了,尹陌然微微一愣,突然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轉身去看小方門,只見它已緊緊關閉,狼牙棒已經不見蹤影,邵語河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試著推了兩下,那門紋絲不動,于是他只得遺憾地朝尹陌然搖搖頭。
尹陌然的臉瞬間就垮了。
兩人站起身,才發現他們正身處一個十分空曠的地方,周圍以他們為圓心一圈圈擺放了許多石柱,上面雕刻著不同的圖案,它們神態各異,皆是栩栩如生,并且目光都像圓心聚焦來。
”這是?“邵語河喃喃道:”七十二魔神柱?!?p> ”頭戴金冠,胯下紅馬?!耙叭荒X中回想起曾在書上看到過的句子已經那張小小的線索卡,不斷在這些柱子中搜索著,不久便眼睛一亮:”貝列!“
她急急忙忙跑了過去,邵語河緊隨身后。
兩人走到那恢弘的柱子下,尹陌然用手摸了摸,發現那柱子十分冰涼。
邵語河繞著柱子走了一圈,暗暗觀察著,結果卻聽到尹陌然有些顫抖的聲音。
”它們在看你...“
邵語河起先并沒有注意,聽到這話才意識到,原本都看向圓心的石柱雕像們,不知何時緩緩轉動眼球朝他看了過來,而原本應該在石柱背面的那些雕象,居然都轉到了石柱的背面,直直看向他。
邵語河皺了皺眉,強壓下內心的恐懼,左右走了兩步,發現那些目光都是緊緊鎖定著他,他到哪它們便看哪。
這是為什么?
他身上有什么地方和尹陌然不一樣嗎?
邵語河連忙開始打探自己。
“你腳下好像有東西?!币叭淮舐暤?。
這句話又扯回了邵語河的注意力,他朝后退了幾步,看到腳下的畫了十七個血紅色的小人,其中八個人被一道很深的刻痕給杠掉了。
“這是啥?”尹陌然走了過來,問道。
邵語河朝尹陌然搖搖頭,眼角瞥向那些雕象,發現它們似乎還是盯著自己,他不動聲色地重新低下頭,將注意力放回地上的那些圖案。
“這為首的第一個小人顏色有些偏深啊?!鄙壅Z河說道。
的確,為首的這個顏色像是干涸的血跡,而另外十六個則是鮮艷的紅色。
“這邊有字。”尹陌然又有了新發現。
邵語河跟著看去,發現石柱底下有一行非常迷你的字,十分隱蔽。
“這好像是拉丁語?!币叭徽f道。
“詛咒不會停止,除非獻上新鮮的靈魂。”邵語河流利地翻譯道。
尹陌然不禁露出個震驚的眼神:”你會拉丁語?“
”不可以嗎?“邵語河幽幽地回道。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大佬您請。
“其它地方說不定也有,我們再找找看。”邵語河說道。
于是兩人便圍著石柱摸索了起來,這期間,其它石像的目光從沒離開過邵語河,所以他總有種自己被萬眾矚目的錯覺。
尹陌然摸著摸著,猛然看到石柱上雕刻的圖像的夾縫里有一行小小的字,甚至比剛才那個還要小,于是她興奮地叫道:“這里有!”
邵語河聞言立刻趕了過去,看了半天才分辨出那是個人名:“赫斯蒂·納普森斯?!?p> “這不是那個女主人的名字嗎?”尹陌然面露疑惑:“為什么她的名字會出現在這里?”
“等下,旁邊還有一個,十分十分小?!鄙壅Z河突然說道。
可是看了半天,他也看不出上面刻的究竟是啥,因為真的太小了,再加上還有磨損,字跡很是模糊。
“雪拉....什么什么...“邵語河嘀咕道。
”雪拉不是那個小女孩嗎?“尹陌然再次疑惑道。
”應該是她,但是后面似乎不是納普森斯?!?p> ”如果實在看不清就算了?!?p> 邵語河十分無奈,只好放棄,磨損成這個樣子,只能說明后面可能也不是那么重要吧,他卷起袖子,突然發現手臂上蔓延著幾條淡淡的黑線。
“那女主人果然是在撒謊?!鄙壅Z河拉了拉衣服,開口道。
尹陌然:“嗯?”
邵語河一直將袖子卷到肩膀的地方,他的手臂上橫穿著幾條淡淡的黑線。
而就在他卷起袖子的瞬間,那些石像的視線齊齊聚焦在他的手臂上,邵語河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尹陌然一瞬間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女主人才是病源!
以魂為祭,以人為介。
是女主人想從魔神貝列那換回大家的靈魂,因為大家都被她身上的詛咒感染了。
她才是那個選擇和魔神做交易換回女兒的人,她才是這一切的根源!
她從外面找了十六個孤兒,以他們的靈魂作為祭品,身體作為媒介,將被魔神控制的靈魂從另一個世界拉了回來。
相由心生,以毒攻毒應該是指她有扼制詛咒的方法,不然為何早不感染晚不感染,偏偏在他們接觸女主人后就感染了,尹陌然可不覺得這是巧合,這是游戲的提示。
至于最后那句,暫且還不清楚,除此以外,也還有一個疑問點。
那十七個小人,應該就代表了魔神手里的靈魂,杠掉的八個說明有八個已經離開了,也意味著有八個玩家已經遇害了,為首的那個是女主人,她是這些靈魂中唯一一個與眾不同的,所以八成就是她。
那么問題來了?
中間的那十六個墓,其中一個是空墓,也就是說只有十五具尸體,那多出來的一個孤兒是為誰準備的?
如果是為了自己,那她整天游蕩在陣法外面是要作甚?
再說了,她現在還沒死,而這個陣法應該只對死者管用,她難道要在最后一剎那自盡,然后手動將自己埋葬嗎?這難度有點大啊...
所以,多出來的那個孤兒是為了什么?女主人又為何要建造一個空墓?管家又究竟是誰?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尹陌然語氣凝重地問道。
“自從我們進來后,時間似乎就停止了?!鄙壅Z河將手表遞過去。
“這游戲不會坑到在這里停止我們的時間,在外面正常流逝我們的時間吧。”
“難說...”
“...”
“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出去吧?!鄙壅Z河提議道,“我覺得這里應該沒有更多的線索了?!?p> 尹陌然點頭,她倒是也想出去,可問題是怎么出去呢?
“貝列...”邵語河將目光轉回到這尊雕塑上,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希望在它身上。
這時尹陌然突然拉了拉邵語河,說道:“上面有塊陰影有點奇怪。”
邵語河聞言抬頭望去,瞇著眼睛看了會才發現尹陌然說的是哪塊。
他們現在身處一個奇怪的地方,周圍豎立著七十二根石柱,腳下是白色的地板,頭上也是一片白茫茫,根據每個石柱的影子的位置可以得出光應該是從中心地帶往外照射。
也就是說按照光照來看,這一塊應該是不會出現陰影的。
但這個小地方著實隱蔽,一般人很難看出。
邵語河想起李銘說尹陌然一眼就看出了樓梯數量不對,再加上目前的所見所聞,不由得有些佩服。
這觀察力,著實可怕。
那地方有些高,需要搭個人梯,邵語河自然是不可能站到尹陌然肩膀上的,于是很自覺的站在了下面。
他一邊扶著尹陌然,幫她踩上自己的肩膀,一邊慢慢站直。
尹陌然扒著石柱,努力保持平衡,卻還是緊張得手心直冒汗。
不過好在,兩人個子都比較高,加起來正好能夠到那塊陰影。
尹陌然瞇起眼睛,吭吭哧哧地摸著那塊陰影。
上面全是刻痕,但由于比較密集以及他們當時離得較遠,乍一看,像一片陰影。
尹陌然用手指描繪著,發現那是兩句話,而且是中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