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的確是什么都沒能發現。
她把油碟往申屠梵鏡面前一放,然后開開心心地坐下繼續著自己未完的消滅火鍋大業。
一時間桌子上只有她吃東西時發出的“呼哧呼哧”聲。
她不開口說話,那兩個人自然也不會開口。
氣氛頓時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在這樣的環境下,秦佳不得不從火鍋中分點神來給他們,充當一個活躍氣氛的人,誰讓她是主人呢?
所以說和不熟的人吃喜歡的東西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了。哪怕是關起門來一個人孤獨吃也好過和不熟的人假裝熱鬧。
秦佳一邊吃著菜,一邊眼睛來回的在吳度和申屠梵鏡身上滴溜溜地轉,忍不住發出感想。
“咳”她假意咳嗽一下,戀戀不舍地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奶茶。
成功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后,她開了一個比安靜更尷尬的話頭。
“樊先生,你和吳度真是有緣吶,你看你們今天穿的衣服都是一樣的,你說巧不巧?哈哈。”
申屠梵鏡和吳度并不高興。
嘁,誰想和他撞衫――吳度
出門不利――申屠梵鏡。
特立獨行的兩個人才不想見到世界上還有另一個自己。哪怕只是品味像也不行。
“那真是很巧。”申屠梵鏡嘴角噙著笑,隨口附和道。
“呵呵。”吳度只笑笑不說話。
好像并沒有起到什么效果,這兩句話過后,氣氛仍舊沉默。
秦佳吞吞口水覺得好像自己開了一個不怎么好的話題,想給自己解圍,卻越讓自己陷入冏境。
“有句話說得好,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哈哈,我看你們兩個都不需要尷尬。”解釋完之后,空氣更加安靜了。
吳度這下連呵呵都懶得捧場。
秦佳后悔了,自己為什么非得拿他們衣服說事?跳過不行么?
可她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么,純屬沒話找話。現在看了她說完話的效果,她深刻認識到自己并不適合在飯桌上做一個活躍氣氛的人,所以她放棄了。
默默拿起了筷子,重新吃起來。
他們都不怕尷尬,自己又何必管他們呢?愛咋地就咋地,吃飯皇帝大。反正這頓飯之后再相見的可能幾乎沒有,管他們會怎樣。
自我開解之后秦佳也不費心找話題了,頂多在自己吃得正歡的時候不忘招呼幾聲:“吃吃吃,都別和我客氣。”
在她的招呼下,申屠梵鏡伸出筷子夾了一片生魚片涮了涮,然后學著秦佳的樣子放油碟里蘸了蘸,然后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舉手投足間盡顯斯文,貴氣渾然天成。
這就是為什么他明明沒帶什么珠寶首飾,秦佳還把他歸為有錢人的原因了。
因為他整個人看著就很矜貴。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散發著良好的教養,大方且不露怯。這些品質若非有金錢支撐,尋常人是堆砌不出來的。
沒有人比她還清楚貧窮會帶帶來什么。窮人什么樣子她不用看別人看看自己就知道了。
正是因為她做不出那樣好看的舉止,她才能看出對面的兩個人和她不是一個世界。
哪怕是看不出來他們身上的衣服是什么品牌,一身行頭要多少錢。但從言行舉止看來,她的兩位客人非富即貴,這一點是毋容置疑的。
這樣的貴人,為什么會在百里星河一離開就好像約好一樣一齊上門來呢?
秦佳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皮皮蝦,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這個很好吃。”貴人申屠梵鏡細嚼慢咽之后,對這份食物發出贊賞。
本來一臉看好戲表情的吳度看他面色不改地吃下紅鍋里涮過的魚片,一臉見鬼的表情。
“咦,你不怕辣嗎?”秦佳回過神來,正好聽到他的贊美,驚奇地問出吳度好奇的問題。
“不會,我覺得味道正好。”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撒謊,申屠梵鏡又涮了片牛肉蘸油碟,接著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吃了。
“那真是太好了,來來快嘗嘗這個皮皮蝦,好吃到要飛起來了。”一見到有人和她一樣不怕辣,秦佳瞬間有一種找到同盟的驚喜。
她十分熱心地用漏勺從鍋中給申屠梵鏡撈了只皮皮蝦放到他碗里,心底的小疑惑瞬間被找到小伙伴的喜悅取代而丟在了腦后。
“卑鄙。”吳度終于看透了申屠梵鏡面色不改下面的假象。
“謝謝。”申屠梵鏡懶得回應腦海里的聲音,道過謝之后,在秦佳的期許中舉止文雅地吃起了皮皮蝦。
“竟然封印了自身的味覺,無恥!”看著他們其樂融融地樣子,吳度咬牙切齒地說。
“你若看不慣,你也可以。”申屠梵鏡無所謂的語氣在吳度腦海中響起。
“……”吳度無話可說。他不是不可以封印味覺,只是他如果在申屠梵鏡做過之后再跟著他那么做,無異顯得他不如申屠梵鏡聰明。
他才不會做出這種默認他人比自己智高一等的蠢事。
可看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自己好像一個外人的感覺讓他分外不爽。
“皮皮蝦還要么?我這里還有一個。貢丸呢?要不要?”每用漏勺撈到一樣食物,秦佳都要問問申屠梵鏡。
申屠梵鏡來者不拒,通通拿碗接了。
在她又拿漏勺裝了個基圍蝦準備給申屠梵鏡之后,吳度忍無可忍了。
“哎,佳佳姐你手上綁著是什么?圖案很漂亮啊!那鳳凰是刺繡的吧?”吳度強行插入話題,邊說邊伸手去想摸摸她手腕上綁成蝴蝶結的緞帶。
“沒什么,就一根普通的發帶而已。”秦佳立刻警惕地把手收了回來,欲蓋彌彰地用袖子遮了遮手腕上的發帶和如椽之筆。
發帶底下的秘密是不可以被人知曉的,一個不小心被解開她又要變回行走的肥肉了。
這次百里星河不在,她也沒有那么多的運氣可以自保。事關自身安危,她不重視些都說不過去。
吳度悻悻然地說:“既然只是根普通的發帶讓我看看又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親啊,我的手怎么可以給你碰呢?”秦佳故作若無其事地說。
心里想著卻是:又有公主病,又對女孩子的飾物充滿興趣――少年,你的思想有點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