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果丁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緩緩搖頭。
“小姐,你知道么,昨天消息傳到府上,那些女人就一股腦的往侯爺房里去了。你猜她們是干嘛去了?”
向芷遙饒有興味的道,“不知道,但聽你這個意思,肯定是不是鬧事要休書。”
“當然不是!”果丁一臉憤慨,氣的都想砸東西了,“她們都是去表忠心的!平時怎么沒看出來,她們還有這么心機的一面。小姐,你說咱們今后可怎么辦啊。”
嘖,你問我我問誰。
正說著,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誰啊。”果丁開口,語氣里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夫人,該動身了。侯爺叫您去呢。”屋外婢女的聲音不卑不亢。
向芷遙立刻領會了云長歆的意思。今天他要離開京都,不再回來。云琰一定會派人到場,她肯定得跟云長歆裝裝樣子去。
今天天氣并不怎么好,天空灰蒙蒙的,冷風吹的樹枝東搖西晃。
云長歆的情緒看上去有些低落,走過來牽住向芷遙的手,拉著她上了馬車,全程沒半句說話。
侯府的下人該打發的打發,跟隨云長歆一同去幽州的,僅有二十多人。其中多是女眷、丫鬟,倒是有幾個男人,向芷遙沒來得及細看。
一眾人拎著行李離開侯府,官府的人就拿著封條將侯府封上了。
冷風不停,圍觀看熱鬧的人們紛紛緊了緊衣襟。
向芷遙嘆了口氣,放下馬車的窗簾,看向身旁的云長歆。
這男人一進馬車,就立馬收起了臉上的抑郁神情,此刻捧著一本書,正讀的津津有味。
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這男人就是個活脫脫的影帝。
這種演技這種顏值在現代肯定是全民老公了,在古代卻得為活命爭皇位。
唉,人世艱難啊。
待馬車駛出去約莫兩個小時,目測已經出了京城,云長歆似乎是有些疲憊,終于放下書本,捏著睛明穴。
眼看機會來了,向芷遙連忙說道,“那個,侯爺,我想和你說個事。”
“你又想干什么。”
“我……”聽云長歆不耐煩的樣子,向芷遙其實也不想煩他,但奈何要說的事兒實在太重要。
“其實,我不是以前的楚漣兒,我是另一個人,過去的楚漣兒已經死了。你,你要干什么!”
向芷遙話還沒說完,云長歆已經欺身過來,捏著她的下巴,上下左右360°無死角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忽然笑了起來,“不是楚漣兒?呵,我認錯任何人都不可能認錯你的,你化成灰我都記得。”
呸,化成灰你都認得,你以為你檢測骨灰的啊。
向芷遙想拍開云長歆的手,但想到眼前這位是千金之軀,萬一拍壞了很麻煩,便作罷了,“侯爺,昨天我說我失憶了,是騙你的,對不起。但現在我說的絕對句句是真!我真的不是過去的楚漣兒!你若不信,我可以證明……”
“夠了!”云長歆突然的暴怒,昨天那個宛若殺神的狀態再次出現,“楚漣兒,你跟我說這些,無非是想讓我再信任你一次,我告訴你,你做夢!”
“你,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云長歆這個態度,向芷遙是想生氣的,但他的眼神太嚇人,她實在沒膽子,便成了一副快急哭了的樣子。她現在真想到陰間把楚漣兒的魂魄揪出來,問問這女人生前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會被自己丈夫這么厭惡。
“相信你?”云長歆冷笑一聲,拍了拍芷遙的臉頰,“趁我對你的厭惡還不到殺了你的地步,乖一點,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
說完,丟開芷遙,徑自掀開門簾,“到哪兒了。”
“回侯爺,還有一個時辰,就到豫州了,咱們是去找客店還是……”
“去州宰府,看看州宰能不能讓咱們借住一晚。”
向芷遙正揉著被捏痛的下巴,聞言不由的一愣。
云長歆的侯位保留,卻調任幽州州宰,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他這是被發配。按說,他這個時候,低調的抄小道去幽州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他這正大光明的找州宰借宿是個什么操作?
這不是……過去丟人現眼呢么?
況且虎落平陽,那州宰真的會接待他這個落魄皇子么?
一切疑惑都在抵達豫州州宰府的一刻得到了答案。
那時已是夕陽西下,馬車緩緩停下,車夫說到了州宰府。云長歆讓向芷遙在馬車里老實待著,自己一個人下車。
州宰的態度和向芷遙想的一模一樣,輕視、不屑,甚至于有幾分落井下石。但云長歆的態度,卻在向芷遙預料之外。
按說云長歆的官階比豫州州宰高,但云長歆對這位州宰的言辭禮數,卻都是按晚輩見長輩來的,而且態度無比的恭敬謙卑。在州宰出言不遜之時,云長歆那樣子,根本不是一個“慫”字能形容的。
“這男人,真讓人無語。”向芷遙自言自語著,放下了窗簾。看得出來,云長歆這是在裝給隨行差役看。
他以前是被云琰壓制的多慘……
要這樣裝作軟弱無能,才能逃過云琰的打壓?
差役是負責一路跟著云長歆到幽州,等他和幽州上一任州宰對接完成,這些差役才能回京復命。
說是差役,其實根本是云琰的眼線。
“別說,還真有點像紅色小說里,裝瘋賣傻的地下黨。”自言自語著,向芷遙忍不住笑出聲來,拋去對她的態度惡劣,這云長歆身上可以說處處都是閃光點。
“你笑什么。”
短暫的歡樂就這么被一聲冷語打斷,向芷遙嚇了一跳,發現云長歆不知什么時候結束了和州宰的對話,重新回到馬車上。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能屈能伸,挺厲害的。”向芷遙眼含笑意的看著云長歆。
云長歆微微一愣,很快錯開目光,冷聲道,“楚漣兒,你最好不是在諷刺我。”
“怎么會,我是在發自肺腑的夸你。不過,下次再有這種情況,你可以帶上我,我跟你一起裝啊。”
這么好玩的事兒,她怎么能不參與進來?
云長歆的目光再次回到向芷遙身上,“你還真是和以前不太一樣。”
“因為我本來就不是她!”
“呵。”云長歆冷笑,轉過臉去不再搭理向芷遙。
向芷遙碰了個釘子,無聲的嘆了口氣,也閉上眼睛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