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箭矢如同冰雹般灑下,遮蔽了眼前的整片天空。
漢克和他的傭兵兄弟們找到新工作已經三天了。
在他們身邊,各種各樣的戰斗正在發生著。
披著紅色斗篷的獅族戰士們一面英勇戰斗,一面還沖著自己的友軍叫喊,激勵他們繼續戰斗,堅持下去。但下一刻就被一支箭矢射中了腹部,開始慘叫起來。
好在對面的狼族陣營實在是勢單力薄,獅族組成了一道由盾牌和鋒利長矛武裝起來的可移動的墻壁,這讓狼族的快速騎兵一時啃不下。
又一輪箭矢如雨點般飛降而來,那個獅族戰士身中三箭,卻依然不停地戰斗,在一眾狼人當中招架閃避,將他們打了回去
“包圍他們!”漢克大喝。
一陣號角,狼族的戰士們意識到上當了。
他們以為只有一支傭兵團。但現在。
獅族、牛族、熊族、豹族還有很多其他獸人種族的士兵們卻成群結隊地從各個方向朝他們壓了過來——他們從山道上涌下來。
太多了,獅族征召了多少人?
狼族戰士剛剛吹起了抵死鏖戰的號角,就被一柄長槍捅穿了。
“為了血與火,虎族的勇士沖鋒上前!”一聲急促的叫喊從陣中傳來。
一名金色毛發虎族獸人理所當然的沖在最前,他身后還有好幾名不久前加入進來的虎族戰士。
他們和漢克不同,不是傭兵。但這一刻,戰神之鄉的猛士們開始了沖鋒,全軍沖鋒,怒火與鐵一般的紀律,共同鍛造成一把重錘,每一名虎族戰士都在他們對戰神信仰的呼喚下,幾乎魯莽地沖向了面前的敵軍。
這是一股不可阻擋的狂野力量,他們只用了十幾秒的時間就跨過了戰場最難突破的地帶,抓住并撕扯那些還未來得及逃脫的狼人騎手們。
當第一名虎族狂戰士怒吼著斬下戰斧的時候,號角甚至還沒有停下。
一團團噴出的血花在戰場上空凝結成了霧,剩下的只有傷者的慘叫。
虎族戰士們以最樸素的怒火投入到了這場殺戮中,他們劍矛并用,又砍又刺,奪去了敵人的性命,并借此打開了這道通往狼族領土腹地的羊腸小道。
最后,除了一個臉上畫著藍色戰紋的狼族獸人之外,狼族守軍全軍覆沒。
他比漢克想象中的更年邁一些,滿身傷痕,全身被鮮血浸透,他那疲憊不堪的雙肩支在一把刀上。
“一對一”他喃喃道。
在戰斗的最后時刻,這位狼人戰士的視線穿過人群,鎖定在漢克身上。
然后,漢克一熊爪拍斷了他的脖頸,他在原地單膝跪了下來,接著一柄巨劍終于刺進了他的胸腔。
此時的戰場一片沉寂,最后一個狼人終于翻身躺倒,死去了。
剛才作戰最英勇的虎族戰士冷漠的點點頭。
“兄弟,這血紅的酒,是倒給你的。”卡爾看著地上的血,拳頭錘在胸囗,喃喃自語。
卡爾周圍的虎族士兵揚起長矛,向他致意。
“呼哈!”他們莊嚴地吼道。
他們的士氣和這些戰士的數量,讓漢克意識到虎族確實是為戰而生的獸人。
這時。
“卡爾!”
紅色的披風隨風飄動,為戰斗而整理整齊并緊緊綁好的鬃發在空中飛揚;頭盔在傍晚的日光下顯得十分耀眼,金閃閃的盾牌上刻著獅首符號,而手中的染血長矛則如同行刑者的平舉著指向了那些狼族的尸體。
萊恩,獅王之子。
卡爾,虎王之子。
卡爾對炫耀武力,坐享他們帶來的榮耀的獅族人沒好感。他只是為在金獅城一戰中死去的虎族戰士而戰而已。
血債,必須用血來償。
“你有話想說?”
萊恩解釋道。“這些哨點把我們擋在了外面,并確保了物資進入狼族城市的路徑。這樣一來,哪怕我們無法攻破狼族的城市,但卻斷掉他們的糧道了。”
“你是說這就是獅族大腹便便的元老們想出來的策略么?”卡爾若有所思地說,“這種做法有何榮耀可言呢?”
“‘榮耀’?呵,真不愧是虎獸人。”萊恩笑道。
“至少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的話大可不必,沃雷特必須由我親手解決。
在虎族,大家都信仰戰士之道,一個偉大戰士死在另一個偉大戰士手中,是一種幸運。
但若是死在敵寇手中,他們也不會有什么抱怨,因為他們知道,有兄弟會為他們復仇!
虎族!有恩必報,有仇也必報!”
正在卡爾發出戰吼時,一個獸人從他身邊擠過,撞了他一下。
“抱歉。”只見他急匆匆的跑向一些受傷的獸人。
是鹿族獸人。
從近處看,這個鹿獸人非常大,很可能比獅族的衛兵們還要高大威猛。深棕色的毛發,他胸口有一塊大白斑,從中問一直延伸到胸肌兩側。
不知道為什么,鹿獸人的肌肉應該不會比獅虎一類更發達,但他身上的一切看起來都更寬厚結實。
而且他手臂上有些傷疤,卡爾知道父親和部落里的戰士也有同樣的傷疤,因為每天都在戰斗訓練。
看來這個鹿獸人也經常參加戰斗訓練。
他手臂上和眼睛下有玄奧的印記,卡爾嘗試去理解他手臂上的白色印記,圖案起來像紋身,但要做這樣復雜的設計,應該另有深意。
鹿獸人的面容只能算是敦厚,一雙黃銅色的獸瞳專心的看看傷員。
下雨了。
……萊恩和卡爾聽到了他在口齒不清地說著什么。
傷員還有脈搏,但很微弱,還有呼吸,但胸口都是血,胸前的一大塊血跡,嚇了一跳,血液順著他的身體流下,與雨水混合在一起,他的腳下出現了一個微紅的小水坑。
隨著鹿人的念誦,手臂上的花紋開始散發出青綠色的光芒。傷囗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恢復。
卡爾好奇的問萊恩,“他是誰啊?”
“哦,他叫哈羅德。自述是四處游歷的醫師。最近為了采集某些藥材,停留在了我們這。他醫術十分高超。為人也很友善,給我們提供了很多幫助。現在也算半個軍醫了。”
聽著那叫哈羅德的鹿獸人的念誦聲,卡爾覺得很像虎族部落中薩滿祭司的治療咒文詠唱。但那叫哈羅德的鹿獸人沒有拿出草藥治療。
“好厲害,一下就治好了。”受傷的黑熊獸人感謝到。
卡爾走上前問,“你沒有使用草藥?我以為你是不會用法術的醫師。”
萊恩點點頭,“這點我也想問。從來沒有提到醫師會法術啊。”
叫哈羅德的鹿獸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雖然我也會用草藥……但倆位大人說的不用法術是什么意思?如果不用獸魂力和手上的治愈圖騰,配合咒文誦讀,那要怎么治療?”
這下兩人愣住了。
“純靠草藥……不行嗎?”
“我們一脈一直如此,難道外面世界的醫術比我們那還落后?”那叫哈羅德的鹿獸人顯然也不明白。
傭兵團長漢克剛才一直在看,終于忍不住了。
“你知道嗎,你用的醫術本來就是鹿族的秘術。”
“那有什么差別嗎?”哈羅德不解。
“所以外面的獸人不會啊。”
“……”
……
……
戰鼓擂擂,戰神歌頌著戰爭,無論何時何地,是誰對誰發起的戰爭。
同一時間。
狼族軍隊集結地附近。
“今天聯軍又是大勝。他們很快能攻破狼族的防線,占領他們的城鎮,很快戰爭就結束了。”
“但要怎么才算了結呢,把所有狼族人都殺了嗎?”
“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也許獅族已經徹底被嗜血復仇欲望吞噬了。恐怕,他會把全城人屠殺殆盡。”
“誰?萊恩?他這么殘忍?”安格魯問。
“殘忍,只能說你根本不了解他。”雷德的語氣里帶著責備,“他是被迫卷入這場戰爭的,但這世上還有人能在家鄉出了這么大事不去復仇?我看不太可能吧。”
雷德一面說著,一邊想起自己在趕路途中的酒館里聽到過的風聲。
“有些人說他作為獅王之子,是打著和平和正義復仇的旗號挑起了這場戰爭,以求將親近獅族的獸人的軍力聚集到一處,借此證明他比獅王阿瑞斯更強大的領袖,賣弄權力什么的。但要我說這蠢獅子哪有這腦子。”
“也許是這樣吧。或者說,他只是發覺戰爭無可避免,盡力引導事態向快速解決的方向發展,從而對進行殺戮。”
蒼穹之上浮云飄動,雷德他們踏進了一處苔草叢生、群山林立的古老山道,岸邊的諸多山巒都由黑色的巖石構成,密布著蔥綠的樹木。
雷德看向高處,有一面狼頭戰旗——這里便是狼族領地了。
“來吧,傭兵伙計。”雷德一面沿著這條步道行進,一面招呼著抱著小鱷魚的熊貓人武僧安格魯跟上他的腳步。
“如果能聯系上現在的代理狼王,叫他投降,就能阻止這一切。”
雷德注意到,這步道旁有許多粗陋的,像是趕工而成的防御工事結構,質量很是粗劣,用料也十分不堪,都是些鋪路的石料,還有碎石跟梁柱殘骸之類的東西。
應該是本地人搭的——確實是夠難看的,然而,作為一種權宜之計,倒是相當不錯。
接著,他們來到了這段步道中的某處,這里的道路兩旁被各種帳篷構成的營地堵得嚴嚴實實。
軍營之中,眾狼議戰中。
此時的獅族軍團已經行軍至狼族領地,經過幾日的攻營拔寨后,獅族軍團攻陷了幾乎全部秘密物資通道……但此時偏逢雨季來臨,連續的降雨使得道路泥濘不堪,給軍隊的行進和補給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一名高壯狼族獸人身著戰甲,步伐穩健地走進了軍營。他的眼神剛毅中透著堅定。看上去還很年輕,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威嚴。
“獅族在這,還有這、這、這。我們的防線還很堅固,但補給全斷了……”
他坐在營帳之中,身材魁梧,高大威猛。他身披鎧甲,威武的面龐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中依舊閃爍著堅毅和果敢。身邊的狼族將領們也仔細聽著。
帳中的會議剛開到一半。
“報!”一騎狼族斥候策馬飚飛,穿越滾滾人潮,直抵帳中:“西格德將軍為完成斷后任務戰死,如今我部還有殘軍被圍于霜牙峽谷!”
聽到這個消息,眾狼人臉色齊齊大變。
“怕什么,安靜點,繼續議戰!”為首的那狼獸人絲毫無懼,眉宇間一股霸氣透出,不怒自威。
“現在因為獅族大量招募獸人戰士加入,局勢才不利于我方。我有個建議,能得到幫助——
因為獅族以萬獸圣山和帝國正統的征兵令,大家才會加入獅族方。
那我們就做一樣的事,讓和我們交好的獸人部族自行決定要不要投入戰場、跟隨狼族。
……雖然站在同胞的立場,我不想讓大家的熱血,用在這種地方上……”
眾狼人面面相覷,這對狼族來說,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但這也意味著戰爭會擴大,會有更多獸人被卷入這血腥殺戮的戰場。
突然,又一個傳令兵進來。
“報,報告頭狼大人,外面有一自稱是傭兵的虎族獸人想見您,說是來此見狼族之王。”侍衛來到營帳匯報道。
聞言,狼獸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又多了疑惑和警惕。
他立刻站起身來,說道:“帶我去!”
……
(外圍營地)
雖然現在的時間很敏感,但大部分的狼族獸民對于雷德他們的出現始終保持著敬意。
虎族的勇猛,是大家共同認同的。
當然,也會有那么一個小小的例外;而且會造成一個不必要的誤會…
此時的雷德,正坐在一個舒適的帳篷中,享受著美食帶來的愉悅。
在他面前的炭火上,烤肉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讓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從空間背包里拿出各式各樣的烤肉調料,各種食材在炭火的烘烤下,散發出令人陶醉的香氣。
“果然名不虛傳。”
安格魯感嘆狼族領地戰士們的精良。營地的輪廓被一圈點燃的火炬刻畫出來。哨兵面無表情地站在崗位上,時刻保持警惕,他們長矛的尾端尖刺被插入地面,使得矛身如同支柱般直立。而一些狼犬獸人則坐在樹上及地上,他們是外圍的守夜人,雖不是純種的狼獸人,但身為士兵,還是受人尊敬的。
營地內的狼人士兵們坐在火堆旁,不時發出一陣沉悶的笑聲。或是吃著那稀薄得有些可憐的肉湯,或是打磨著他們的矛刃。
干杯!
三個竹制酒杯一起碰撞,大白虎雷德和小鱷魚雷克頓在一張矮桌前一起大囗吃肉,唯獨胖熊貓安格魯一人在旁邊拿著茶杯,默默品嘗。
雷德看著安格魯平淡的樣子,不禁打趣道。
“當傭兵就要大口喝酒吃肉,你卻只是在品自己的茶,是因為不會喝酒嗎?”
“不是,只是覺得氣氛不好。”
安格魯的話讓雷德一笑。
“你呀,要熟悉一下這里的環境,這里馬上就是我們的了。”雷德拿了一杯
“老大,這要是在外面,咱們不怕他,可這是人家的地盤啊。”
狼人們正坐在營地中央的火堆旁,疲憊不已,饑腸轆轆,更是有些煩躁不安。
本來吃得好好的,突然雷德的對面坐來一個手執戰矛的狼族獸人,他就這樣盯著雷德,好似要將雷德瞪死。
雷德感受到這一股充滿敵意的視線,他毫不客氣地與那位狼對視,并且問道。
“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