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峻一副浪蕩公子的樣子,沖日本便衣點點頭,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打了一個手響,搖頭晃腦地走進了憲兵司令部一層。
香煙和打火機是歐陽峻有意帶進來的,只有和其他人一樣,他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憲兵司令部的一層,今天晚上被收拾裝扮的像百樂門的舞廳一樣。彩燈讓人眼花繚亂,五顏六色的氣球和小彩旗,把一層打扮的五彩繽紛。
一層會場的正前方,看上去是主席臺,主席臺中間放了一個立式麥克風,旁邊的樂隊正在演奏日本歌謠……
會場兩邊擺著兩章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鋪著紫紅色的天鵝絨,桌子上擺放著各式水果,點心,面包還有紅酒飲料……
舞會還沒有正式開始,舞廳里的人三五成群,有的坐在一起聊天,有的站著品著紅酒和別人一起談笑風生.......
歐陽峻把會場的每個角落都迅速觀察了一下,他剛回上海,在新政府是一張生面孔,會場沒幾個人認識他,自然也沒人找他聊天,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這樣在舞會開始后,就不會有人注意他的行蹤。
此時,歐陽峻從桌子上隨手拿了杯紅酒,抿了一口,抬頭遠遠的看著蘇燦和山本武夫,在主席臺旁邊的椅子上似乎相處的“很融洽”。
他和蘇燦迅速目光對視后,離開了桌子,走到一個角落坐下來繼續喝酒,然后隨機觀察會場的每一位客人。
他端起酒杯喝口酒,是在告訴蘇燦:一切正常。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
歐陽峻犀利的目光在洞察一切,會場里有好多穿軍服的日本人,也有十幾個日本便衣,樓梯口由兩名日本憲兵把守……會場上歐陽峻沒有看到西村秀鄉的身影,看來西村秀鄉還在二樓沒下來。
歐陽峻翹著二郎腿,坐在左面的一個角落里,把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洗手間,就在這時,鈴木浩二走進會場,今天他穿了一身軍服,只是他身后跟了四名身穿便衣的特務。
鈴木浩二剛走進會場,就用日語吩咐四名特務:
“你們今晚的任務是,保護好西村將軍……”
四名特務點頭哈腰道:
“嗨……”說完分散在幾個角落里。
歐陽峻在百樂門見過鈴木浩二,現在,他要主動和鈴木浩二打招呼,目的是讓對方放松警惕。
歐陽峻站起來,端著酒杯,走過去熱情的揮揮手:
“鈴木君!”
鈴木浩二一怔,轉而笑道:
“歐陽……峻。”
歐陽峻笑道:
“鈴木君,今天這一身軍裝真是很威武。”
鈴木浩二露出高傲的神情,道:
“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你,今晚的舞會你可要好好請何小姐跳舞。”
鈴木浩二口是心非的說道。
歐陽峻連忙搖搖頭,“我哪里敢搶鈴木君的舞伴,何小姐是跳舞皇后,您和何小姐才是最佳搭檔。”
鈴木浩二傲慢的拍拍歐陽峻的肩膀,滿意的點點頭,隨后向山本武夫走過去。
歐陽峻剛坐下來,回頭又發現,76號的丁慶生和周秉嚴也出現在了會場。丁慶生不認識歐陽峻,但是歐陽峻對76 號的每一位,都做了深入的了解……
丁慶生此時一臉不悅的走進會場,嘴里叨叨道:
“處長,你說這也太過分了吧,怎么連您的打火機,也沒收了……日本人看來還是不信任我們。”
周秉嚴摸了一下油光的短發,無語道:
“嗨,這是日本人的一貫風格,你就少說幾句吧,今晚的舞會是特意為西村秀鄉舉辦的,嚴點好,省的出事。”
“哼!”丁慶生從桌子上拿了杯遞給周秉嚴,冷笑道:
“今晚要是真出事,,那只能說明日本人無能,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
丁慶生最近總愛發牢騷,軍統最近一直處于緘默狀態,共黨最近似乎也很“安靜”,他一下子不知自己該干什么了,王安邦和白鑫死后,日本人雖然對他沒有問責,但是也沒給他好臉色。
周秉嚴抿了一小口紅酒,用狡猾的目光掃了一下會場,看見不遠處的山本武夫和鈴木浩二,撇撇嘴說道:
“丁隊長,你就別發牢騷了,今天晚上大人物都到場了,你看見沒?”
他用手指了指周圍的幾個便衣,繼續說道:
“這里到處都是日本便衣,所以今晚,你我就好好享受這美好時光吧,走,我們過去和山本機關長打個招呼,順便問一下,德國的那批監測設備到上海了嗎。”
丁慶生突然兩眼放光,急問道:
“處長,要是能搞到德國的監測設備,那軍統和共黨的電臺我們就能監測到……到時候我們就能……”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了,走,我們先去問問。”周秉嚴端著酒杯向山本武夫走過去。
蘇燦在會場里的一顰一笑,不但引起了一些男人的關注,同時也招來了一些女士的嫉妒,不認識她的人都在向別人打聽,山本武夫身邊的這位美女是誰?
丁慶生和周秉嚴快步走向山本武夫,
“山本機關長,您好.......”周秉嚴和山本武夫還有鈴木浩二寒暄之后,順便問了問德國監測設備的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燦無意間得知,德國的這批監測設備,會在一個星期之后到達上海時,她優雅的舉起酒杯喝了口紅酒……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有時候看似混亂,熱鬧宣泄的舞廳,卻是獲得情報的好地方。
丁慶生對蘇燦早已沒有了防備之心,蘇燦現在是山本武夫的紅人,他免不了要對蘇燦奉承一番。
就在他們幾個人又說又笑時,音樂突然停止了,一名中等個子,國字臉,小眼睛,短眉毛,穿著黑紅格子西服,系著紅色領帶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向主席臺前,用手拍了拍麥克風,然后向四周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他清了清嗓子用日語說道:
“各位,先生女士,大家晚上好!歡迎大家今天來參加,軍部特意為西村將軍舉辦的舞會。”
會場上能聽懂日語的人紛紛鼓掌,聽不懂日語的人只能干瞪眼,丁慶生沒聽懂主席臺上的男子在說什么,蘇燦借機當起了丁慶生和周秉嚴的翻譯。
掌聲之后,主持人又說道:
“現在,請大家全體起立,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西村將軍的到來。”
會場上的人紛紛站起來,伸長脖子四處尋找西村秀鄉的身影……歐陽峻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注視著前方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