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虔明顯一愣,遞向攤主的手一頓,隨即瞇了瞇眼,淡淡道:“是不喜歡這個簪子,還是不喜歡我這個人……”
白柒夙聽罷只差沒有冷笑出聲了。厭惡她的從來都是他難道不是嗎?如今又這般惺惺作態(tài),著實讓人不喜。
不過她忍住了,只是漠然撇了那簪子一眼,冷聲道:“不過是個贗品,也敢拿出來招搖撞騙。”
聽她這么說,攤主急了:“姑娘即便不喜歡,也不必詆毀吧。”
“哦?”白柒夙輕笑一聲,柳狀的眉卻微攏。
她伸出白皙的手拿過那只簪子,簪子在夕陽下透著瑩瑩光澤,只是那抹光澤看上去有些怪,不似自然的玉石透過的,倒像是在里面蒙了一層薄紗,看上去霧蒙蒙的。
白柒夙聲音清淡得很:“百年難遇的上好玉石便是這般的貨色嗎?”
她又用手敲了敲簪子,簪子發(fā)出的聲悶的很,半點也不清脆。
到這里,蘇虔已經明白了大半,而攤主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白柒夙不想多言,將簪子放在攤子上便轉身而去,沒有理會身后的蘇虔。
“我應該聽你的。”蘇虔在白柒夙身后沉聲道,“我只是想送你一個禮物,誰成想……的確是我太笨了,對不起。”
白柒夙倒是沒想到他能這般輕易地道了歉,不過又覺得他這個歉道得毫無意義。他沒有對不住她,只是選錯了個東西罷了,不至于。
白柒夙思忖片刻覺得不理會他也不太合適,便指著不遠處賣糖人的說:“送禮物的話,買個糖人便好。”
蘇虔眨眨眼,卻沒有去買,而是拉著白柒夙徑直走過賣糖人的,回了白府。
白柒夙不禁苦笑,看呀,說的什么想送禮物,卻連個糖人都不想買。
其實有時候,她真的猜不透蘇虔,他有時很好,好到你以為認定他的時候,卻又被他的冷漠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你以為已經被他打醒了,他卻又立刻給你塞一顆糖,繼續(xù)迷惑著你。
回到白府已是華燈初上,白相國正在大廳等著他們。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白柒夙想,早知道下午會鬧出這么個事情讓人不快,到還不如在秋府用個晚飯再回來的好。
晚上白柒夙躺在床的里側,蘇虔在外側。
她睜著眼睛一直沒睡,其實蘇虔也沒睡。
蘇虔似乎知道白柒夙醒著,開口打破寂靜:“你很喜歡吃糖人嗎?”
很喜歡嗎?應該沒有的,她最喜歡的其實是糖葫蘆。
白柒夙沉默片刻,沒有開口,只淡淡“嗯”了一聲。
蘇虔卻像來了興致,側過身面對著白柒夙:“你做過糖人嗎?”
黑暗中,白柒夙默默蹙了眉,不明白蘇虔的用意,半晌道:“沒有。”
她話音一落,蘇虔立刻開口,語氣中是難掩的喜悅:“不如明日,我教你如何?外面的東西總共不如自己做的干凈放心。”
聽罷白柒夙倒是挑了挑眉:“你還會捏糖人?”
蘇虔笑笑:“略會一點,不過捏的不是很好。”
白柒夙的壞心情忽然又沒有那么壞了,她側過身背對著蘇虔,又是悶悶的一聲:“嗯。”
聽她應下了,蘇虔也是莫名的很是開心,又翻了個身便沉沉睡去。
聽到蘇虔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白柒夙再次側過身面對著蘇虔,她輕輕伸出手,撫上了他的眉眼。
這樣一個俊俏的人,是她的夫君。可她的夫君心中卻從來沒有她。多么諷刺呀,唯一的一點好,也不過是為了她身上僅存的權勢與地位。
她忽然很想從前的小公子,也是這樣俊俏,性格卻是比這樣陰晴不定的性格好上許多。有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時隔多年的一場邂逅,為何就能讓她這邊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