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卿吃了沒一會兒,小桃回來了。
她一點也不記得發生了什么。
只是覺得最近,自己總是會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像剛才,她明明是去找人幫忙打水。
怎么醒來卻被告知,是暈在書房的門口了呢?
見到小桃那張充滿疑惑的臉,鳳傾卿心虛的轉移話題:“寒曦王呢?”
“奴婢剛才看見王爺好像有事出去了?!?p> 鳳傾卿了然的點點頭。
還真跑了啊。
看來只能等晚上了。
“這點心不錯”,鳳傾卿沖小桃一招手:“你也來嘗嘗?!?p> “奴婢不敢。”
那都是主子吃的東西,她一個卑微的宮女,可消受不起。
鳳傾卿沒理會小桃的拒絕,直接拿了一塊兒塞進她嘴里。
“我說能吃就能吃,哪來的不敢?!?p> 又是跑腿又是暈倒的,不吃點好的補補怎么行。
——
“娘娘,奴婢剛剛打探到,那個傻子好像跟著寒曦王回府了。”
蕓棲宮
一名長臉小眼睛,長的十分不討喜的宮女,正附在衛蕓蘭的耳邊低聲匯報。
“你說什么?”
衛蕓蘭驚訝的挑眉,聲音略大。
她都還沒查清楚那傻子怎么跟太子混到一塊兒去的呢。
他就跑了?
而且還找了個大靠山?
……
沒錯,在衛蕓蘭看來,百里蘇的確是座比白凪還大的山。
百里家世代出武將,別的沒有,兵權絕對是把的死死的。
到了百里蘇這一代,他的大哥二哥都是征戰沙場的猛將。
可到頭來,承襲爵位的卻是這個以閑散聞名的男子。
說他沒點本事,誰信?
便是皇上都要對他禮讓三分。
而且,他的父親成陽王,不僅曾與先帝一同出生入死,一起打下江山,還為了救皇上而身故。
因此,百里蘇還是個握著兩塊免死金牌的主兒。
甚至在衛蕓蘭進宮之前,她父親千叮嚀萬囑咐的都不是怎么討好皇上,而是讓她不要得罪寒曦王。
——
小桃戰戰兢兢的跟在紀連身后。
她伺候鳳傾卿睡下之后本打算在門外守夜的。
結果卻被莫名其妙的請到了書房。
這個時間問話,想也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
紀連見她局促,回身安撫道:“小桃姑娘,你不必緊張,王爺只是有事想要求證?!?p> 這么一說,小桃明顯更緊張了。
“紀大人,您可知,王爺要問的是否是關于我家殿下的?”
“應該是的”,紀連笑著點點頭:“不過你也不用害怕,別看王爺平時挺威嚴的,其實私下里十分隨和,不會亂發脾氣的?!?p> 紀連長相俊俏,笑起來還有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十足的陽光少年郎。
小桃臉頰微紅,小幅度的一頷首,不再多言。
“王爺萬福”
小桃進門后十分拘謹的行了禮,眼神絲毫不敢亂瞟。
“免禮”,百里蘇坐在案前沒什么表情,等小桃站定才又開口:“小桃,本王這么晚叫你過來,是有一事不明?!?p> 小桃眉眼低垂著看不出去情緒,但是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卻緊緊的揪著衣角。
“王爺請講,小桃一定知無不言?!?p> 話落,百里蘇起身,越過桌案,站定在小桃面前,開門見山的問道:“為何十三殿下會是女兒身?”
聞言,小桃身體猛的一顫,腿軟的差點站不住。
百里蘇像是早已料到了她的反應,伸手虛扶了一把。
小桃一抬眼,視線對上一雙深邃漂亮的眸子。
她急忙撇開視線,后退一步跪在地上磕頭,聲音中透著絲絲驚恐:
“王…王爺恕罪。”
百里蘇問的篤定,必然是已經發現了,小桃不敢心存僥幸。
“站著說吧”,百里蘇拉不住小桃,只好退后幾步站在案首,語氣放柔:“本王沒說要治你的罪,叫你來就只是想知道原因?!?p> 小桃驚魂未定,又看不懂百里蘇的意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百里蘇也不著急,就這么等著。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安靜。
最后還是已經知道了前因后果的紀連出言相勸:
“小桃姑娘,此事你直說便是,十三殿下身在宮中,現在又得罪了貴妃娘娘,你以為這件事能瞞到幾時?王爺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說出來,興許咱們還能幫幫你家殿下?!?p> 小桃再怎么說也只是個小丫頭,沒什么城府。
這些年一直沒人發現殿下的身份,無非是覺得殿下癡傻,不足為患。
可現在……
殿下似乎對寒曦王很是信任。
小桃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對不對,總之最后她真的知無不言了。
小桃入宮時才八歲,因為跟十三殿下年齡相仿,才被招進翠竹宮,給殿下當個玩伴。
那時殿下的母妃尚在,雖不受寵,卻也不算落魄。
并且對她極好。
小桃跟著殿下七年,感情自是很深。
她知道這是件掉腦袋的大事,而且很可能會有瞞不住的一天,但她卻仍盡力護著,是個忠心之人。
“此事只有奴婢和劉太醫知曉,與殿下無關。”,小桃臉色不太好,嘴唇被她咬的發白,但是她開口的語氣卻很堅定:“殿下她還是個孩子,不懂男女之分,所以絕不是有意欺瞞,還請王爺垂憐,要罰就罰奴婢吧?!?p> 百里蘇心中有數,叫小桃來也不過是為了確認一下,問完話便作罷了。
紀連送小桃回去,百里蘇又招了紀柔過來。
“今日之事,你知道該怎么做?!?p> “屬下明白”,紀柔頷首:“只是,王爺您為何要幫那十三殿下?”
紀柔抬眸,目光有些貪戀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下一刻便又將頭低下。
“本王想護誰就護誰,何時要過理由?”
百里蘇眸色冷淡,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如蘭芝玉樹般矜貴氣度。
紀柔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屬下只是怕給王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是說衛蕓蘭?”,百里蘇不屑的勾了勾唇:“放心,她不敢。”
說完,百里蘇似是沒什么興致繼續,直接抬步離去。
紀柔視線灼灼的盯著走在前面的男子。
月色朦朧,將那風華絕世的身影鍍的虛渺。
紀柔暗自攥了攥拳。
王爺心思細膩敏銳,也只有他背對著自己時,她才敢這么肆無忌憚的流露出癡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