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徹并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但笙別卻并不想放過這個問題，“當年發生的一切，別人不知道，你自己難道都忘了嗎？”

　　“往事而已，當下再說，又有什么樣的意義？”寒徹眼底是分明的淚，笙別站在他的身邊，寒徹當初心中的傷，他現在也很明白。

　　“若是那人回來，就算是萬劫不復，兄長也不會放手，是嗎？”

　　寒徹久久沒有說話，那眼眶中的淚，已經悄然落下，“若是值得，何必萬劫不復。”風聲起，煙輕云淡，似有若無，不會再醒來。所謂的生靈涂炭，都是心中永恒的傷疤，再也不會愈合，“若是值得，便是永生的，眷戀。”

　　“兄長當初的，便是笙別現在的，萬年光陰，她是唯一值得的人。”

　　“好，便好。”

　　淚珠擴散在天地之間落下來的時候，就是冰霜雨雪。

　　白廊鎮，穿過那草地，便是北燕的邊界，營帳之上飄著的戰旗，不日，便是血流成河，洛錦站在城墻之上，看著遠處風景尚好，洛青走到她的身邊，“姐，你在想什么？”

　　“萬川之川，萬河之河。”洛錦苦笑一聲，無盡的的鐘聲就像是死亡的宣告，北漠的戰營已經扎好，天歌的戰士也整裝待發，“馬蹄踏過，便是……”她已不愿再說下去了，洛青站在姐姐的身邊，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爹娘的面容一時在眼前閃過。

　　“洛青，回去之后，便好好守著北漠的土地吧。”

　　“姐？”

　　“皇上已經老了，此次出兵不過是想在最后證明他自己，給太子和后世留下他來過的痕跡，洛府，北漠，他一直都忌憚著，削弱我手中的一切，便是他所有的開始。”洛錦道，“北漠王府，決不能衰敗在我們的手中，青兒你明白嗎？”

　　“明白！”從未有過這樣的堅定，一只鷹在天空盤旋，洛錦眉心一皺，一聲口哨將那鷹召喚到自己面前，取下它腳上綁著的信件。

　　“青兒，你下去，把秋貞叫上來。”

　　“是。”

　　“宮中的情況怎么樣？”洛錦面無表情的問道。

　　“最近宮中變數多，那個樓蘭公主，確實是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的。”秋貞道，“她的心上人，叫固恒，整日里不吃不喝，就是要見卿香一面。怕是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洛錦擰著眉頭，“固恒。”

　　“那就讓他們見面，傳信回去，告訴固恒，我會讓他見到卿香，宮中派人去和卿香說，現在要想固恒活命，就是聽從囚鳳樓的安排，讓她許下承諾，在皇上面前保洛府全府！”洛錦冷著一張說道，皇上恢復之后，凌王繼位之后，皇上一定會對洛府有所忌憚，因為他絕對不會懷疑寧國侯的忠心，其他的大臣絕大多數都是前太子和禹王的人，但是現在他們的下場，有眼睛的人都會明白，至于凌王，洛府！

　　“是。”

　　養心殿。

　　“老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龍椅上的人已經是垂垂老矣，“坐。”

　　“謝皇上。”

　　“寧國侯，你隨朕過了這么些年，你的忠心，朕從不懷疑，朕現在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的回答朕。”

　　“是。”

　　“北漠王府，留，還是不留？”

　　寧國侯忽的抬頭，面前的人，白發已有，神色不改，緩了之后道：“洛府，世代效忠于天歌城，老臣覺得這樣的忠誠，不應該被懷疑。”

　　“不應該被懷疑。朕當初也是這樣覺得，但是不要忘了，洛錦這個人嫉惡如仇，當年的恨她不一定忘得了。”皇上道，“朕之所以將她嫁給一個毫無爵位的人，不過也是在試圖削弱洛府的勢力，那襲爵的位置，或許應該仔細考慮一樣了。”

　　“郡主已經帶兵前往北燕之地，此戰勝負不定，皇上也不該過早的下定論。”寧國侯道，“畢竟洛青才是真正承襲之人。”

　　“洛青他對姐姐的敬重，朕也是有所耳聞，這一切確實需要好好考慮一下了。”再多的算計，從來都不會因為年紀大了，而散去。

　　“太后遺旨，蘇苑和太子的事情也應該提上議程了。”皇上站起來道，“高演。”

　　“是！”門外傳來答應的聲音。

　　“去把太子給朕叫來。”

　　“是！”

　　“殿下在想什么？”離絲端著點心上來，看到寒徹一個人坐在院子里面發呆，眼前的曼陀羅是他從花神那兒要來的，開得很漂亮，可是每次離絲看到那曼陀羅的時候，就是莫名的心痛，“這是我剛做的點心，殿下嘗嘗。”

　　“不必了，我不餓。”寒徹頭都沒有抬起來，離絲臉上是掩蓋不出的失望，曼陀羅的妖艷就像是她心上的一條蟲子，時時的蠶食她的心，離絲也不是不知道，雖然自己嫁入了九重天，但是她終究不會得到眼前人的心。

　　離絲將點心放在他手邊的桌子上，便出去了，眼中是掩蓋不住的失望，所有的所有都是覆蓋不住的無奈。

　　“離絲？”

　　“母后。”

　　“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天后見她臉色發白，“可還是不習慣？”

　　“沒，沒有，都挺習慣的，只是近來大殿下一直在為二殿下的事情擔憂，離絲也無法分擔什么。”

　　“你啊，不要多想了。”天后笑著說道，“想著如何為九重天再添一個小生命才是你應該想的的事情。”

　　“母后。”離絲微微的紅了臉蛋，天后笑了笑，寒徹在聽到聲音之后，也走出來了。

　　“母后怎么來了。”

　　“我來是有事情與你說，都先下去吧。”

　　“是。”

　　“離絲告退。”

　　見所有人都下去了，天后收斂了眼底的笑意，“可知？”

　　“寒冰琉璃瓶。”寒徹道，“不過它不是已經失去……”

　　“確實，只是最近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不安，半夜之中卻能夠感受到它散出的靈氣。”天后眼底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母后覺得是風兮？”

　　“她離開我已經太久了，寒冰琉璃瓶碎裂之后，御花園的蓮花便再沒有開過了。”憂傷，淺淡到無法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