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大多是美好的。林七若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幾乎以為這就是現實。
天下太平,海清河晏,溫斯嚴加冕為皇,她功成身退,放下了一切,和一個人一同云游四海,泛舟江湖、訪遍千山萬水。她想去武當山看看道教的模樣,想去汴梁看看西湖,想去鳳凰臺眺望江景,想吃遍天下美食……夢里,什么都可以實現。
而夢醒之后,一切如昨。那些幻想,林七若一直都沒有實現。夢醒時分不見你,這也許是人生的一場大悲。醒來之后,又要開始新的征程。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勇于面對才是。不弛于空想,不騖于虛聲。任何時候都不要輕言放棄,人生還有無限可能等你開啟。
夢是把熱血與汗淚熬制成湯,澆灌在干涸貧瘠的現實之上。
想要與眾不同,那就逆流而上。總有一天,你會站在曾經要去的地方,成為最耀眼的光茫。當你變得足夠優秀的時候,世界都會溫柔以待。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溫斯嚴用銀針扎入林七若手上的靜脈,抽取出幾滴鮮血,卻在血液中提取到攝魂水的成分。看這攝魂水停留在林七若體內的時間,大概一年有余,當時恰巧她被李牧抓走,所以,在揚帆廣場的那天她突然情緒失控,神智不清,分明就是這攝魂水在作祟,讓林七若和他們心生間隙。
攝魂水本身并沒有害,只是會間接操控人罷了。開了一劑解藥,通過長頸漏斗讓林七若喝下。
直到第七天,林七若已是流淚滿面。原來她真的是在做夢啊,還以為她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
如果事與愿違,請一定相信別有安排。
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卻見到溫斯嚴滿臉疲憊地倚靠在床邊打瞌睡,自己的右手包了一層帕子,被溫斯嚴的左手握著。
林七若有點蒙懵,輕微地抽出自己的手,卻發現手帕上有血跡,掰開溫斯嚴的左手,仔細瞧了瞧,卻沒有發現什么。由于她動靜有點大,結果溫斯嚴反射性地睜開眼,迅速抽回手,“變態啊!干嘛摸我!”
變態?溫溫斯嚴你是不是太純情了?跟小媳婦似的,哦,不對,是黃花大閨女呢,我不就是碰了你的手那么一下下,反應這么大,嚇死人了。林七若自動忽略溫斯嚴的話,“這帕子上怎么會有血?”
“那是你的血,我先前扎了你一針,你的靜脈一直血流不止。”溫斯嚴表示很無奈,林七若的毛細血管太小了,肉眼根本看不見,兩只手翻來覆去硬是沒找倒一條毛細血管,所以只能扎她的靜脈血管了。誰知道她的血液里血小板那么少,小小的一根銀針扎進去就血流不止,唉,他差點以為林七若要血崩了,還好他及時用手帕止住了。“哦,對了,你的血液里有攝魂水的成分,大概是在一年前,八成是李牧干的。還有,解藥也給你喝下了。”
“哦。”林七若沒好氣地吱了一聲,還好臉上的淚水早已風干,不然還挺尷尬的,瞄瞄自己的右手,的確有被針扎過的痕跡。“我這幾天有飯吃嗎?”林七若其實特別能吃,據說,特別能吃的人,是因為內心空虛冷寂,需要靠食物來填滿,即使一點也不餓,還是想要吃東西。
當然,沒事干的人也是很能吃的,因為閑著。
“喏。”溫斯嚴指了指桌上那些“杰作”,如長頸漏斗、吸管之類的。
不是吧,他還真能想得出來。林七若想象了一下自己用長頸漏斗吃飯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出來,哈哈哈,太搞笑了。
溫斯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林七若一眼,這姑娘莫不是傻了吧?就這智商,溫憬初都比她強,他要退貨。要不是林七若連水都喝不下,他能搗鼓出那堆玩意兒?
退貨?不存在的,早就過了退貨的期限。
“瓜皮。”溫斯嚴斥了林七若一句。
“你才是瓜皮呢!瓜皮!瓜皮!瓜皮!”林七若不滿。哼,溫斯嚴之前在云海書院也這么說她,當時她還不知道“瓜皮”是什么意思,去問徐長封,徐長封不告訴她,然后去問陳旻浩,陳旻浩死活不說。
后來是她連哄帶騙、威逼利誘,陳旻浩才肯乖乖就范,這才知道“瓜皮”是沒用的意思,當時她就追著溫斯嚴滿書院跑,揚言要揍他一頓,結果連溫斯嚴的衣都沒有碰到。
然后陳渺杰給林七若出餿主意,讓林七若去溫斯嚴位置上把書本搶走,林七若照做了,溫斯嚴果然不躲了。
試問陳渺杰為什么要給林七若支招?他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看溫斯嚴一直處于上風,總要有人壓制一下他。
“你是智障吧。”溫斯嚴一向毒舌,連林七若也不放過。每次林七若都覺得委屈,徐長封都不這樣的,溫斯嚴次次都要取笑她。難道是大家混熟了,懟起來也是毫不留情?之前大家還不熟的時候,溫斯嚴客氣得很。陳旻浩就不用說了,在林七若的嘰嘰喳喳之下,堅定不移地站在林七若這邊。
“嗚嗚嗚嗚~溫斯嚴欺負我!”林七若開始她的表演。哎呀,擠不出眼淚啊!怎么辦?算了,表情到位就行了。她一邊假哭,一邊裝模作樣地抽鼻子,結果一個不小心,愴到自己,開始咳嗽起來,瞬間破功。
“加油。”溫斯嚴拍了拍林七若的肩膀,頭也不回就走了。留下林七若一個人原地愣神。
天吶,她剛才是不是又犯傻了,好丟人啊,還好只有溫斯嚴一個人,反正溫斯嚴就是覺得她傻,還有陳旻浩三天兩頭說她笨,又沒辦法洗白,干脆就坐實了!
還好徐長封不是這么想,不然,她就要懷疑人生了。
不不不,其實徐長封也是這么想的,只不過沒有說出來而已。他實在不忍心打擊林七若,所以每次說的都是安慰她的話。
這樣的日子,其實已經不多了,再過一年,溫斯嚴早就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比以前更加冷漠,徐長封沒了往日沖動的模樣,陳旻浩更是不茍言笑。而林七若呢,好像哪里不一樣了,可卻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