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8 斷情崖
體內的真氣從丹田升起,化玉心中一喜,按照吐納之法匯聚真氣,凝結起靈力。但就在要成功的一剎那,那些剛剛聚合起來的靈力,突然猶如一把散沙,根本無法捏合到一起。
剛剛涌起的一絲絲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什么會這樣!啊!”化玉對這群山云海痛苦地長吼著,淚水不自覺地從腮邊滾落。
化玉終于相信了現實,自己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連最基本的催動靈力都做不到了,心情煩亂到蒼涼不看,眼前的美景眨眼間灰飛煙滅,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混沌,像一個巨獸的大口,吞噬著蒼穹。
化玉落寞地摸索著巖壁,一步一捱地下山而來。他心里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再也不是曾經風光無限的那個天才少年了,再也不是伙伴們能夠以性命相托的那個依靠了。現在的自己,除了一個毫無用處的廢物,什么都不是。
信心在瞬間崩塌,化玉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厭世情緒完全籠罩起來,他想躲起來,從此不問世事。
主意已定,化玉并沒有回太炎城,而是直接取路西南,向藥王村的方向走去。
“嗶哩嗶哩,你快聽,剛剛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大聲喊叫?”千妍汐問道。
“好像聽到了呢。”
“我怎么聽著這么像化玉哥哥的聲音呢?他不會是遇到什么危險了吧?”千妍汐道。
“汐兒姐姐,我看你太思念化玉哥哥了,聽誰的聲音都像化玉哥哥。你想呀,化玉哥哥正在太炎城修養身體,怎么會來到這山野之中吼叫呢?”
“那會是誰的聲音?會不會是砍柴的或者采藥的人受傷了吧?咱們去救救他吧。”
“汐兒姐姐,你又開始犯好心,萬一是壞人怎么辦?我們不要理會他了,快走吧。”
“不可以,嗶哩,我修行本就是選擇了治療系,爹爹也向來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我們沒遇到也就罷了,既然遇到了,怎么能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汐兒姐姐,嗶哩知道你的好心,但是我真的擔心萬一是什么壞人,或者妖獸之類幻化成人形給你設的圈套可怎么辦?”
“沒關系呀,我不是修行了嘛,總不至于那么不堪一擊吧。還是救人要緊。”
“那這樣吧,我先飛過去看看情況,你在這里等等,不要輕舉妄動呀。”說著,嗶哩撲騰了下翅膀,奔著那聲音的方向飛去。
嗶哩遠遠地就看到,峭壁上又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淚流滿面,看似痛不欲生。飛到近處發現,正是千妍汐日思夜想的化玉。
嗶哩忙拍動兩下翅膀,俯沖而下,直奔化玉而來。化玉正兀自嗟嘆,忽然一個小黑影闖進眼簾,忙定睛一看,發現是一只渾身金色羽毛的小百靈鳥。
“化玉哥哥,真的是你呀!太好了、太好了!”嗶哩撲打著翅膀繞著化玉開心地叫道。
“你是嗶哩?”化玉眼睛一亮,很快那點光亮又暗淡下去。
“對呀對呀,我是嗶哩,終于找到化玉哥哥啦,真是太好啦。”
“嗶哩,你怎么會在這里?”化玉問道。
“因為汐兒姐姐就在附近呀。化玉哥哥,你等等啊,我這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汐兒姐姐去。”說著,嗶哩又拍著翅膀在空中打了個轉,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汐兒!汐兒就在附近。化玉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讓自己不禁微微顫抖起來。已經兩年沒有見過汐兒了,她一定又長高了,不知道她見到我還認得出不。但又轉念一想,不行,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能見她。如果她見我變成了這樣,一定會覺得我是被她連累的,心中一定會覺得愧疚,我不能讓她難過。更何況,我還有什么理由留在她身邊呢?再也保護不了她,再也照顧不了她……
千妍汐正焦急地等在這邊,見嗶哩興高采烈地飛了回來,忙問道:“怎么樣?嗶哩?是不是有人受傷了?”
嗶哩嘰嘰喳喳道:“汐兒姐姐,還真讓你說中了,不過不是有人受傷,而是化玉哥哥正在山那邊。”
千妍汐只覺得精神一震:“什么?你說發出剛剛那聲長吼的,是化玉哥哥?他是不是有危險?我們快去幫幫他。”
嗶哩見千妍汐這么緊張化玉,打趣道:“汐兒姐姐,你的化玉哥哥豈是那么容易就遇上危險的?他那么厲害,當然不會有什么問題啦!放心吧,我已經讓他在那里等等,我們這就趕過去。”
等千妍汐趕到嗶哩所說的位置,發現那里空無一人,叫了幾聲“化玉哥哥”都不見應答,眼淚瞬間淹沒了眼角,痛哭起來。
“化玉哥哥……化玉哥哥不要汐兒了……他不肯見我……”千妍汐站在這太炎山巔,對著那萬里長空,對著那翻騰的云海,對著那不知所蹤的化玉大聲痛哭著。
嗶哩被突然的變故嚇得不知所措,拍打著翅膀到處尋找化玉的影子,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正在慌亂之際,看見崖邊的一棵枯樹枝上,亮晶晶的一個光點在晃動,忙飛過去看,見是自己曾經親手送到化玉手中的那枚千妍汐的耳環。
嗶哩盯著這枚耳環,眼睛一熱,淚珠也滾落下來,邊流淚邊默默地銜起耳環,飛到千妍汐的面前。
千妍汐見了這枚耳環,哭得更加厲害,嘴里念叨著:“為什么……化玉哥哥,為什么你不見汐兒了……”
峭壁上的一個小巖洞內,一雙眼睛盯著千妍汐的背影,淚如雨下。化玉小心翼翼地將自己隱藏在這處不易被發現的角落,看著日思夜想的汐兒,卻不敢出來與她相見。他內心痛苦得無以復加,用力咬著手背,恐怕自己哭出聲來,任由熱淚縱橫,模糊著視線,模糊著整個世界。
汐兒,忘了化玉哥哥吧,我已經不再是那個能保護你的那個化玉哥哥。我不是不想見你,我不是不想要你了,只是,我覺得,現在的我,已經不配再陪在你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