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931醫院內。
住院部6樓,608房內。
衛東躺在病床上,纏著白色繃帶的左腳裸露在外面.......
三個月前,他們團去野外拉練,在大雨滂沱的一個傍晚他和兩名戰友為了救一個上山采藥的鄉下赤腳醫生,從山坡上滾落下來,摔掉了腿,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過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自從受傷起便一直在住院。
樊海花提著一個開水壺笑嘻嘻地開門而入,“醒了,兒子?”坐在床前椅子上摟了摟衛東前額的短發,拿著水果刀利索地削著一個大紅蘋果。
“媽,去護士站問了嗎,還沒我的信嗎?”衛東額頭掛著一絲愁云,他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女友的來信,遲遲不見,這幾天越發焦急上火。
他一遍遍地催促他母親去護士站問,深怕是別人拿錯。寫信時也告知周慧所發生的事情,回信地址也是反復核對后才由母親代勞寄出的。
問題就出在寄信上面,樊海花把他兒子的信一封不落地給昧下來了,根本就一封也沒寄出,而衛東卻蒙在鼓里,一無所知。
精明的樊海花如意算盤打得咣咣響,她本就看不上農村出身的周慧,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這火苗子給掐斷,一來二去就這樣拖了幾個月。
“還沒呢,興許是他沒收到,再等等。”她一向用的是緩兵之計來安撫他兒子。
“我再去看看,順便出去迎迎倩倩,她知道你受傷,特意過來看看你。”說著起身一扭一扭地走出了房門,臉上笑得像盛開的兩雜小桃花。
真是,該等的人不見,倒等來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真怪事。
衛東心道。他憤憤地閉上眼睛。
周慧剛下火車便趕來931醫院,她提著一個小行李包,面色蒼白還頂著兩個熊貓眼來到護士值班室來打聽衛東,小護士耐心地幫她查找。
“住院部608.”......
她連忙道謝。順著樓梯一層一層往上爬,心跳節奏明顯加快,期待著。
由于走得太快,剛上來6樓便氣喘吁吁,在樓梯拐角處她彎下腰停下來。轉角另一頭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她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是林縣口音,衛東媽媽——樊海花。心中一喜,從地上撿起行李包來,恰在這時衛東媽胳膊挽著一女孩子從她面前經過,她倆沒看見杵立在旁的周慧,有說有笑地向著病房走去。
那女孩記不清在哪見過,滾圓的臂膀,留著一頭烏發像青絲一樣順在半腰間。
她跟在后面沒出聲,衛東媽她們走進了608房。
是衛東沒錯,她激動地差點跳起來,謝天謝地,讓她終于找著他了。她擔心地快步走上前,正準備推門進入時,她真切地看到那女孩那張臉可不就是去衛東家時見到的那女孩孩倩倩嗎?
她剛邁出去的腳退了回來,眼睛動也不動地透過玻璃小窗口看向里面。她看得異常真切:倩倩把切好的水果,叨著牙簽一口一口地喂進衛東的嘴里,樊海花笑瞇瞇地坐在一旁。
周慧酸溜溜地看著里面的畫面,拳頭一攥,又無力地松開手。
氣憤至極,原來是有人了,怪不得幾個月都沒收到只言片語,她覺得她愚蠢至極,傻不拉幾,二百五一個。
她擦了擦模糊的雙眼,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