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敷了一層透明薄膜一般，讓人的眼睛總是模模糊糊，有一種迷惘的感覺。
畢竟一夜未眠，路小滿的精神到底是有點恍惚。
走進衙門，她帶陳四去見衛白楊。
陳四抱拳向衛白楊行了一禮。
“陳四，關于水仙姑娘這件案子，可能需要你的幫忙。”衛白楊并沒有用肯定或者是命令的語氣。
陳四忙回應道：“大人盡管吩咐，我一定竭力幫忙。”
衛白楊將他的疑慮說了一遍，大致跟路小滿想得一般。
梅姨對于水仙姑娘的死，倒是沒有流露出很大的悲傷，卻對于翠枝的自殺情緒比較激動。
若不是一般關系，應該不會這般。
而且梅姨在發現翠枝自殺的那一刻，救下人的同時還不忘吩咐人去通知衛白楊，這個梅姨心思不簡單。
當然，她料理飄香院多年，能有今日的繁華自然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但是在那種時刻，面對一個自殺的人，還不知是否可以救回來的時候，她卻能想到更廣的地方去。
那她為什么要著人去通知衛白楊呢？她是想要證明什么？還是想要擺脫什么嫌疑？
關于這一點，衛白楊還沒有想清楚。但現在關鍵的是，將梅姨和翠枝之間的關系弄明白。
“大人是想讓我去查探？”陳四說著看了一眼路小滿。
這個要求路小滿剛才也提過，不過被他駁回去了。
“大人，梅姨估摸著猜到大人對她有所懷疑，若是我這么去調查，會更容易讓她警惕。”陳四怎么跟路小滿說，便怎么跟衛白楊說。
路小滿在旁點了點頭，“陳四說得有道理。”
“所以，我們得想個辦法，不讓梅姨發覺我們在調查她。”衛白楊道。
“這不可能。”陳四立刻接話道：“想要知道梅姨和翠枝之間的關系，那必須得問飄香院的人啊，在梅姨的地盤，那就不可能讓她不知情。”
衛白楊心中已有了腹稿，他低聲道：“我看那百合姑娘與陳四關系似是不錯，若是找她幫忙暗中打聽，是否有可能……”
衛白楊說著看向陳四，“如今只能曲線行事，還請你試上一試。”
陳四已知這事無法拒絕，恐怕是這案子如今找不到其他線索，只能另辟蹊徑尋找任何可能。
看著路小滿哈欠連天，衛白楊輕聲道：“你回去休息吧，案子暫時沒有進展，也無事可忙。”
陳四看著路小滿，“那我們一同出去罷。”
衛白楊輕咳一聲，“陳四，我還有事要叮囑你。”
陳四眉頭一蹙，有點意外的將目光移到衛白楊臉上，道：“大人還有何事？”
衛白楊看一眼路小滿，“你先回去吧。”
聽他這么說，路小滿心里便明白了，自然是她不能聽的，便很識趣的走了出去。
陳四還是一臉驚訝的看著衛白楊，“不知大人有何事要吩咐？”
衛白楊嘆息一聲，“你也知道，飄香院的后院有個酒窖，路小滿她一心認為那里有鬼，想去看一看。”
陳四點頭，這個在來衙門的路上，路小滿便求他了，難不成衛白楊也來跟他說好話，讓他帶路小滿去看一看？
陳四還沒反應，便聽衛白楊繼續道：“她一人定然是不敢去的。”
衛白楊一想到她因為做了個夢嚇得一晚上睡不著，肯定一個人是沒法去的，但是她又是一個好奇心十分強的人，必然是憋不住的。
她沒有請求他，那么肯定會找陳四幫忙。
“大人的意思是，讓我陪她一起去？”陳四問道，心里卻不是很樂意。
路小滿這么求他的時候，他思量一番還可以勉強答應。可是衛白楊這是什么意思，還真當他是免費勞動力了？
沒想到衛白楊卻是搖了搖頭。
“我想讓你不要答應她。”衛白楊抬眼看著陳四。
“為什么？”陳四不解，這出乎他的意料。
“在查明梅姨和翠枝的關系之前，我希望不要輕舉妄動。”但其實，他更擔心的是她的安危。
他知道那不是什么險惡的地方，但對于一個未知的地方，似乎總是預感有危險即將到來。
他不想看到她冒險，也不想將她置于任何面臨危險的境地。
“那大人為何不自己對路小滿說，告誡她不要去。”陳四直言道。
衛白楊恍惚的心思被拉回來，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突然對路小滿多了那么多的心思，竟然擔心起她的安危和情緒來。
“她不聽勸。”衛白楊回答道。
“既然她不聽勸，我若是不應她，依著她的性子，怕會只身一人前去的吧。”陳四道。
“不會，她還是有些害怕的。”衛白楊的語氣里帶著篤定的情緒。
“大人這是在擔心她？”陳四對于衛白楊對路小滿的了解有些不爽，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衛白楊會將這么一件小事，兜這么一個大圈子來解決。
衛白楊搖頭，他否認道：“衙門里任何一個人的安危，本官都要負責，這是公事，關心是必要，更重要的是不能給案子的進展帶來麻煩。”
陳四輕輕冷笑一聲，“大人有心了，既然大人都這么說了，我便應下，不陪她去便可。”
“多謝。”衛白楊知道陳四已經不耐煩，說了一兩句客套話便讓他走了。
“大人跟你說了什么？”路小滿突然蹦出來嚇陳四一跳。
陳四捂著心臟，一臉嫌棄道：“嚇死個人啰，你怎么還在這里？不回去休息？”
路小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有事求你嗎？特意等你跟你交代一下。”
陳四知道她要說什么，想到衛白楊剛才囑咐的話，他對路小滿道：“今晚我不能陪你去了。”
“為什么？”路小滿激動的問道，“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陳四朝她撇了撇嘴，“那是你逼的，不是我自愿的，我這不是有了衛大人給的任務嘛，我得想法子去辦正事，還有，那就是一個酒窖，真的沒什么特別的。”
路小滿一聽陳四反悔了，便不樂意了，她瞪了陳四一眼，“我今天晚上一定是要去的，今晚子時，我在飄香院后院等你，若是你半個時辰內未來，我便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