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邊境,少年倒掛在樹枝上,似是假寐。
李修平在修行,便宜師父告訴他什么時候能奪了天下第一的名頭,什么時候再去找自己。
不過李修平并沒有想要奪得天下第一的念頭,修行倒是日日不落。
“斷魂崖那老頭又作祟了,師父當初就應該把他的琵琶骨鎖死在石縫里,叫他不能害人才對。”李修平幽幽地嘆了口氣。
云州近些年來太平了不少,李修平功不可沒。見義勇為的事做了不少,本該人人愛戴才對,不過他總喜歡偷看女孩子洗澡,采花賊把他的一切“豐功偉績”都摸平了。
窩在云州十多年,幾乎所有生的動人的芳齡少女都被他看了個通透。
好在便宜師父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否則他又得被亂棍追著打。
馬蹄的聲音攪動了云海,李修平愣了愣,膝蓋微微用力,整個人便站在了樹枝上。
“這不是來攪局的么?”李修平皺了皺眉。
蘇白龍難得地松了口氣,那些白狼總算是沒有追來,似乎完全放棄了這頓可口的美餐,這反倒讓徐林道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過眾人也沒有要怪他的意思,總不能因為白狼沒有追來把徐林道臭罵一頓。
入了云州,距離京城也就近在咫尺了,付含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倒也想知道。
馬車忽然停住了,蘇白龍恍惚地抬起頭來,望見馬車的前頭站了個人。這年頭滿大街都看得到佩劍的人,被攔并不奇怪。
只是他還是皺起眉來,他可不記得自己的仇人還有這般邋遢的人。
王項明穿得雖然是破舊道袍,可怎么著也干凈。面前這人卻像是在林子里鉆了不知道多少天,亂發如鋼針,下巴上泛著鐵青色的光輝,不知道多久沒有修整過胡子了。
“諸位,這路你們走不得!”李修平笑道。
他確實在林子了蹲守了很多天了,不過該等的人沒等到,卻等來了蘇白龍。
這是條野路,距離最近的云山城也有十幾里地,一般只有傻子和盡做些偷雞摸狗之事的人才會走這條野路,否則誰會放著好好的官路不走?
“這路沒名沒姓,就在我們腳下,怎么就走不得?”王項明問。
對于看到人煙他還是蠻欣喜的,這些天來蘇白龍每日都在埋頭苦讀圣賢書,徐林道也進場禪定,他只能和南笙月去說話解悶。
不過在南笙月每次都纏著他講故事之后,他近些日子都躲著南笙月,和徐林道一起步行。
“道士和和尚?”李修平微微一愣。武當和佛門素來不合,現如今佛門有成為國教的意思,武當又和王室有仇,怎么著也不該混在一起。
不過李修平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接著說道:“放著好好的官路不走,不是偷雞就是做賊。小爺今天有事,勸你們麻溜地走!”
“跟我們比,攔住馬車的你倒更像是匪盜吧?”蘇白龍一笑,也不著急。
李修平呆住了,書生、道士和和尚的組合他還真沒見過,這三者萎實是沒有什么聯系的。
“出什么事了?”南笙月從馬車里探出頭來。
透著清新的空氣,李修平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哪怕是見識了云州不少可憐可愛的少女,在見到南笙月的時候還是讓他覺得驚艷。
云州少女生的窈窕但顯得冷峻,江南則不同,女孩們都顯得玉軟花柔,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韻。
望見衣衫邋遢的李修平,南笙月皺起眉頭來,嗔怪地看了三人一眼,從身上取出了些碎銀。
“拿著吧,雖然不多,可也能換身干凈的衣裳了。”南笙月把銀子放到李修平的手里,“換了新衣裳就別再去乞討了,做些幫工的活總不至于餓著。”
李修平一愣,不過不是因為對方把他當作了要飯的,而是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那么親近他。
在云州的女子眼里他就是過街老鼠,誰見了誰打。李修平也不在意,反正對方總拿他沒辦法,云州的官府也知曉他的來歷,不敢找他的麻煩。
蘇白龍輕笑了一聲,雖然李修平邋遢了些,但李修平腰上那柄劍完全可以排除對方是要飯的可能。沒有哪個要飯的會佩得起那樣的名劍,只不過他想不起這柄名劍叫做什么來了。
天下名劍榜記錄名劍三百,龍闕和墨陽都在榜上。李修平手中的劍也是其中的一柄。
“姑娘芳齡幾許啊?”李修平笑了起來。
南笙月又皺了皺眉,對這般輕薄的話有些惱怒,天下女子最恨的便是別人問起年齡這件事。
李修平并沒有發覺,忽遠忽近的馬蹄聲吸引了他的注意,猶如奔雷。
似乎是有偌大的馬隊在朝這邊趕來,蘇白龍抬頭看向前方。風揚起塵土,馬蹄聲踩著鼓點般的節奏,猶如訓練有素的戰馬。
可這是野路,沒有哪支軍隊會選擇走這樣狹隘的小路,太影響行軍速度。
李修平臉上一喜,他在林子了等了三天,就是在等這批人,隨即對一邊的南笙月說道:“姑娘稍等片刻,等我把事辦妥了再請姑娘去城里喝茶!”
一瞬間他的氣質發生了變化,像是一柄鋒利的劍緩緩出鞘,銳利的劍意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王項明挑了挑眉,低聲說道:“怎么江湖里都是這樣的妖怪?”
徐林道深以為然,原以為自己進了天命境,這江湖中罕有敵手,可在北荒城里他遇到了兩個半怪物,剛入云州又遇到了一個!
好像天下的高手都在瘋狂冒頭,江湖里又要掀起一場廝殺,徐林道滿心憂愁。
估計又得死不少人了,地藏菩薩也該忙的不可開交。
馬蹄聲距離很近,不過幾個呼吸間,蘇白龍便看到一匹血統優良的北蠻戰馬一馬當先沖了出來。馬背上的漢子也發現了他們,尤其是在看到李修平的時候,明顯有些憤怒。于是拔出了馬腹旁的長刀。
北蠻戰馬發出了嘹亮的嚎叫聲,非但沒有停下,反而化作奔雷向李修平沖來。
馬背上的漢子把刀從馬臀上抽了出來,帶出鮮血,冷冷地望著站在最前方的李修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