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武殿建立至今有三百多年的歷史,見證了圣武王朝三百年的繁榮與昌盛。此刻李治廷有些憂愁。
他實在是不想和蘇白龍見面的。
觀文殿大學士望見李治廷臉上的憂愁,面帶喜色說道:“付太傅此舉未免有些太過草率了,全然不把陛下的性命安全放在眼里,一個小小的江湖武夫也需要陛下親自接見嗎?”
他是太子黨的人,所以對付含章一直不感冒。近些年付含章一人獨掌朝廷內政,樹敵無數。卻偏偏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他下臺。
大學士心里很不安,繼續這樣下去圣武王朝究竟是姓李還是姓付?
李治廷皺了眉頭,有些不悅道:“付太傅所舉自然有著自己的意思,而且若是蘇白龍能夠為朝廷所用說不定又是一名猛將。如今北蠻入境,正是用人之際!”
大學士萎靡了下去,不明白皇帝為何如此袒護付含章。付含章如今能夠掌控的權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握緊軍中虎符的宇文政炎也是他的盟友。
不過太子黨派絲毫不擔憂,無論怎么樣李治廷都不可能讓付含章坐上圣武的皇帝,而太子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時間長短罷了。
而藩王黨則有些按捺不住心底的野心,這幾年頻頻上書京城,想要上調藩王所能擁有的軍隊上限。
付含章面不改色,躬身站在殿下。不過臉上的燙傷讓百官都很意外,敢對付含章動手的這天下有幾人?
“太傅的臉沒事吧?”李治廷有些擔心地說道。
付含章再度躬身,輕聲說道:“臣并無大礙,陛下不必操心。”
整個大殿上安靜了下來,百官們也不好得竊竊私語,于是都把目光投向殿外。付含章也不例外,只不過原本對李治廷的輕視此刻收了起來。
王靈宇若是真還活著,也能夠和仙人比肩了吧?可這樣的人物也肯助李治廷上位,付含章不得不重新看待自己的“學生”。
大殿中忽然驚呼了起來,付含章一愣,把目光投向殿外。
宇文政炎腰間佩刀而入正殿,身后跟著一身潔凈白衣的蘇白龍。蘇白龍望著雄渾的殿宇驚嘆無比。若是段易生來了非得從朱漆玉龍柱上敲下一塊玉去!
“微臣叩見陛下,蘇白龍已經帶來了。”宇文政炎單膝下跪,和遠處的付含章對視了一眼,隨后目光才看向座上的皇帝。
李治廷點了點頭,他一眼就看見了蘇白龍,倒是對其的年齡有些意外。能夠一劍斬落十年前成名的許秋生卻是這種年紀當然有些意外。
“宇文將軍佩刀上殿未免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吧?”觀文殿大學士冷笑道。
圣武王朝七百多年歷史,還從未有人打破過這個規矩。
“無礙,宇文將軍為我圣武王朝立了汗馬功勞,是忠于我圣武的名將,怎么會做出弒君的事來呢?”李治廷擺了擺手,示意宇文政炎站起身來。
他一輩子都在妥協,這次也不例外。很多時候宇文政炎想若是真把刀架在李治廷的肩膀上他也只會求饒讓出皇位,反正妥協慣了。李治廷在位六年,似乎還真沒有反駁過臣子們的意見。
在所有人看來,李治廷要么無能要么懦弱,就連史官也不知道該對李治廷如何下筆。
李治廷在很多人眼里確實是不適合做皇帝的。否則太子黨也不會逼著其下位,把天下的權柄交給一個四歲的太子。
蘇白龍并沒有對大臣們的嘩然失措,而是對李治廷微微躬身道:“草民蘇白龍拜見陛下。”
付含章目不轉睛地看著蘇白龍,似乎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來。
“聽聞蘇公子一劍可縱橫三百里,是天命境的高手,而且年紀輕輕,將來入王境也不是不可能。”李治廷笑道,全然沒有一個作為皇帝的威嚴。
文武百官們都變色,這無疑是朝廷在對江湖勢弱,當年謝安的事便鬧得滿城風雨,如今又是一個蘇白龍,付含章想做什么?
蘇白龍一笑道:“陛下說笑了,皇宮內的高手不少,天命境的高手也是數不勝數。也不知道為何陛下要讓我入宮。”
殿下的文武百官們心中都是一緊,雖然蘇白龍沒有佩劍,可他們也顯然見識過天命高手的力量,蘇白龍入殿的時候都紛紛后撤了半步。
若不是這身官袍,見了蘇白龍他們也只有繞著走的份。
“聽說你參加過京城的科考,與狀元只差一線之隔。”李治廷說,“現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武藝高強若是做了名武官的話定能大展才華。”
蘇白龍微微一笑,召自己入宮多半是為了給個一官半職,只是他也沒想到李治廷居然絲毫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招攬的心思。
“陛下萬萬不可啊!”觀文殿大學士站出來道,“現在王朝內憂外患,誰知道他是不是懷著什么圖謀不軌的心,就這樣讓他做一名武將未免太過草率!”
“到時候若是把王朝的機密泄露出去他擔當的起么?”
他這是豁出去了,用腦子想也不可能讓一名江湖武夫掌兵。就是當初的謝安也不過是給了個沒實權的名頭,蘇白龍何德何能就能上陣帶兵?
估計李治庭心里也有幾分不愿意,卻又不想惹怒蘇白龍。自己的話無疑會把蘇白龍的仇視對象轉移自己的身上,也就是替李治庭背鍋。
果然李治庭贊賞地看了一眼他,而后有些苦惱地看向蘇白龍道:“大學士說的也不無道理......”
蘇白龍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付含章。若不是付含章安排在王屋山下的三千鐵騎他早就殺入耀光門了。心底里他還是有些怒意的,只是對方貴為一國太傅,他不至于把命丟在付含章身上。
付含章也意識到了蘇白龍的目光,并不覺得意外,心里卻對蘇白龍看輕了幾分。空用蠻力的武夫在他眼中毫無威脅可言,這也是為何他敢讓蘇白龍入京的原因。
蘇白龍撤去目光,轉而向李治廷道:“我對武官也沒太大的興趣,若是可以的話,想向陛下求一個文官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