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探玄天禁地
醉月閣:
天剛泛起魚肚白,空中下著綿綿細雨。
杏兒接到月王的飛鴿傳書,興沖沖地跑進寢殿:“公主!”
風(fēng)華還在睡夢之中,聽見杏兒的叫聲只是翻了個身。
“公主!快醒醒!”
“別吵!”
“公主!”
“杏兒!你怎么那么吵!天都沒亮呢!”
風(fēng)華睡眼朦朧的被杏兒拉起身,伸了伸懶腰,:“怎么啦?”
“公主,陛下來信了!”
杏兒將密信遞給風(fēng)華。
一聽是父王來信,頓時睡意全無,眼睛瞪的和銅鈴一般。
接過密信,看到信封上父王蒼勁有力的筆跡,風(fēng)華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微笑:“是父王的筆跡。”
密信中既寫了如何開啟玄天禁地之法,也寫了月王的身體狀況,以及讓風(fēng)華盡快盜取長生丹之事。
“公主,陛下只怕?lián)尾痪昧耍 ?p> “杏兒!今日太子殿下在哪?”
看完密信,風(fēng)華的臉上全是憂慮,父王的身體是眼下最重要之事。
幸好那日太子殿下帶她去玄天禁地的路線她都已熟記于心。
“太子殿下一早就去軍營了,今日怕是不會回宮。”
“就今日吧!我?guī)闳バ旖亍!?p> “可是沒有龍騎令,我們怎么接近那里?”
“那日太子帶我走的是一條密道,侍衛(wèi)不多。”
風(fēng)華急匆匆地起身:“杏兒,快替我更衣。”
主仆二人準(zhǔn)備好正要出門之時,迎面遇上了太后宮中的劉嬤嬤。
“劉嬤嬤?!”
這劉嬤嬤如今是延壽宮中最紅的人物,正得太后盛寵,五十出頭的年紀(jì),豐乳肥臀的,穿了一身名貴的深綠色月錦緞,花白的頭發(fā)上戴了一支名貴的碧玉珠釵,長滿橫肉的臉上濃妝艷抹。
“給靈月公主殿下請安!”
劉嬤嬤雖然嘴上請安,身子卻站的直直的,眼神之中也沒有任何恭敬之意。
“太后是有旨意讓劉嬤嬤傳達嗎?”
在天朝皇宮這些日子,她們早已習(xí)慣這樣的輕視。
“宮中規(guī)矩,外來和親公主的貼身婢女都要去城外廟宇為天朝祈福,上次杏兒壞了規(guī)矩。”
劉嬤嬤的臉上盡是鄙夷:“此次太后親下懿旨,讓杏兒姑娘去延壽宮中的華寶寺修行。”
“嬤嬤,您有所不知!是太子答應(yīng)我,讓杏兒陪在我身邊的。”
“正因如此,太后才會震怒,祖宗規(guī)矩豈容得你們這些外邦妖女僭越!”
“嬤嬤!”
“別說了!杏兒姑娘跟老奴走吧!”
劉嬤嬤點頭示意身后的太監(jiān)們要強行帶杏兒走,風(fēng)華雙手緊緊的拉著杏兒,形勢十分緊張。
“公主!正事要緊!”杏兒掙脫風(fēng)華的手,輕聲暗示風(fēng)華不要為此事鬧出事端。
“公主放心,奴婢去祈福修行而已,不久便會回來了。”
“可是!”
杏兒的意思她明白,盜取長生丹之事迫在眉睫,眼下只能先去玄天禁地盜取長生丹之后再想辦法救杏兒。
風(fēng)華無奈的目送杏兒和劉嬤嬤一行人出了醉月閣。
看來盜取長生丹之事,只能她自己去了。
風(fēng)華美目緊閉,心中回憶著那日太子殿下帶她走過的路途。
沿著記憶中的路走了許久,也不知為何今日這條路上沒有一個守衛(wèi),終于走到了那片充滿迷霧的樹林。
“是這里!”
風(fēng)華走進樹林之中,林中迷霧繚繞,分不清東南西北,走了好幾個時辰還在原地打轉(zhuǎn)。
無奈之下,她只能在一棵大樹下坐下休息片刻。
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可怎么也想不起來那日是如何走出這片樹林的:“這可如何是好!”
“月兒!”
這個聲音?是夜凌風(fēng)沒錯!是幻聽嗎?他怎么可能會在這里。
“月兒!”
她睜開眼睛看見夜凌風(fēng)站在面前,“你怎么會在這兒?”
這家伙前幾日通過了宮中侍衛(wèi)營的招募考試,這幾日不是去參加宮中的侍衛(wèi)營訓(xùn)練了嗎?
“我回到醉月閣,不見你,便出來尋你了。”
“你不好好訓(xùn)練為何找我?”
“我想你了。”
“如今你可是宮中除了太子以外最受歡迎的男子,還有空想我?”
夜凌風(fēng)現(xiàn)在可成了宮中女眷們暗戀的對象了,時不時就有宮女來醉月閣尋他,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給他。
“那些人對我而言毫無意義。”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太奇怪了,這個地方這么隱蔽,他怎么會這般巧合的出現(xiàn)在這里?
“你迷路了?我來救你,不好嗎?”
眼前的夜凌風(fēng)在迷霧之中顯得那么神秘,她始終猜不透他臉上似有深意的笑容。
“來!跟我走。”夜凌風(fēng)伸出修長白皙的手牽起風(fēng)華,往迷霧中走去。
不一會兒,便走出了迷霧繚繞的樹林,豁然開朗,玄天禁地出現(xiàn)在她眼前。
此時已是正午,玄天禁地之中的黑煙滾滾,不知為何風(fēng)華此刻心中十分的不安。
“你快走吧!”
風(fēng)華不想拖累夜凌風(fēng),若是打開這玄天之門,危險是可想而知的。
看玄天禁地之中那巨大的獸類爪痕,這魔獸必然是體型巨大,兇猛異常的。
為父王盜取長生丹之事是她自己的事,若是有任何不測,她死也就罷了,又何必拖累一個不相干的人。
“月兒此地甚是危險,你當(dāng)真考慮好了嗎?”
夜凌風(fēng)看著風(fēng)華絕美的側(cè)顏,心中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他想起在月國她救他那日,初見她之時的怦然心動。
他知道囚禁在玄天禁地之中的焰獸是何等危險,可事已至此,他又豈能甘心半途而廢。
他不斷告訴自己,你不能心軟,可是為何心中這般難舍,為何會這般錐心刺骨般的疼痛,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你在猶豫什么?
“你走吧!我還有點事情沒做完。”風(fēng)華眼中透著決絕:“就當(dāng)今日你從沒遇到過我。”
“你想打開這個禁地?”
“不關(guān)你的事!走啊!”
夜凌風(fēng)狠下心,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她,毅然轉(zhuǎn)身走進樹林,這千百年來的孤獨都敵不過此刻錐心之痛,你到底在痛苦些什么?這一切不都是如是你所愿嗎?無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的計劃,包括他自己。
風(fēng)華看著夜凌風(fēng)的背影消失在樹林之中,右手從懷中取出一把銀色月牙狀的匕首,張開左手掌心的月牙胎記,劃了一道血痕。
原來開啟玄天禁地之法是她掌心的月牙和血,她雙手覆上玄天禁地的結(jié)界之上,閉上眼睛念著父王在密信之中教予她的秘訣。
慢慢地她掌心的血液滲透了結(jié)界,整個玄天禁地開始天旋地轉(zhuǎn)起來。
禁地之中的野獸也似乎感覺到了異常,不停地撞擊著玄天封印,嘶吼聲、撞擊聲響徹天際。
突然地面上裂開一道巨大的裂口,濃煙滾滾,深可見火紅色的滾滾巖漿。
半晌,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玄天禁地之中的黑霧散盡,半空中金色的符印也化作一縷煙霧消失殆盡。
風(fēng)華站在地裂邊,灼熱的空氣包圍著她,她想進入玄天禁地尋找長生丹,可此時大地又開始震動,她拼命抓住身邊巨大的巖石讓身體保持平穩(wěn),定睛一看,眼前出現(xiàn)一只巨大的獅型魔獸,眼睛像巨大的紅色燈籠,嘴里有巨大的白色獠牙,渾身冒著紅紫色的怪火。
玄天魔獸慵懶地甩了甩龐大的身子,身上的怪火把樹林皆焚為灰燼,腳下土地都被它腳上的怪火燒的焦黑,月風(fēng)華站在它邊上宛如一只螞蟻,隨時會被它踩死。
風(fēng)華和玄天焰獸四目相對之時,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渾身瑟瑟發(fā)抖:它不會想吃她吧?逃跑的話肯定跑不過它,若是裝死會不會有用些?
突然之間天空中風(fēng)云變色、電閃雷鳴,云層之中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漩渦,驚雷聲聲不絕于耳,突然一道雷電擊中了玄天焰獸,它像發(fā)了狂一般怒吼,巨大的腳掌朝風(fēng)華踩來,若是這一腳下來,豈會還有命在?
千鈞一發(fā)之際,夜凌風(fēng)及時出手攔住了發(fā)狂的玄天焰獸:“焰獸!莫要傷她。”
玄天焰獸巨大的鼻子噴著紫紅色的火焰,它聞了聞夜凌風(fēng)周身的氣味,之后竟然乖順的趴在了地上,巨大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小,周身的紫紅色焰火也盡數(shù)熄滅,儼然變成了一只溫馴的小獅子。
“焰獸,我來晚了。”
“吼……”焰獸的嘴中發(fā)出低聲嘶吼,像是在回應(yīng)夜凌風(fēng)。
夜凌風(fēng)看著風(fēng)華和龍燁遠去的背影,白皙冰冷的手摸了摸焰獸的腦袋:“你要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許傷她。”
還好他即使趕到,還好她安然無恙,夜凌風(fēng)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風(fēng)華被焰獸嚇得雙腿發(fā)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為何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她睜開眼睛,看見龍燁抱著她一路狂奔出了樹林。
“龍燁!”此刻風(fēng)華的心中感動不已,是他救了她。
龍燁在樹林外的一處草地上,小心翼翼地放下她:“月兒,你沒事吧?”
他俊美的眉眼之間盡是擔(dān)憂之色,見到她手心的傷痕還不斷流出殷紅的血液,臉上皆是心疼:“疼嗎?”
風(fēng)華搖搖頭:“不疼。”
龍燁從懷中取出一方純白色的錦帕,小心翼翼地幫她包扎好:“萬不可再讓自己受傷了,知道了嗎?”
“龍燁!謝謝你救了我!”
風(fēng)華感動的伸手一把抱住龍燁,若不是他,此刻她已被魔獸踩成肉餅了吧。
“玄天禁地的封印已破,魔獸重見天日,只怕從此天下將永無寧日了。”
龍燁俊美的臉上出現(xiàn)痛苦的神色,面色蒼白,滿臉冷汗。
“你受傷了?!”
月風(fēng)華感覺抱著龍燁的手上黏糊糊的,松開一看手上全是血。
“許是剛才被那魔獸的利爪傷到了。”
話音剛落,龍燁雙目緊閉暈倒在地。
“燁兒!”
風(fēng)華用盡全力將龍燁翻過身,讓他趴在草地上。
看見他后背上有一道又深又長的爪痕,血肉模糊,后背的衣物都被燒焦了。
她輕輕地將燒焦的衣物扯掉,輕輕地擦拭著他的傷口。
如何是好,他的身體好燙。
身后的樹林已被燒成灰燼,此刻龍煊帶著煜靈和宮中侍衛(wèi)趕到。
“皇兄!”
“殿下!”
“為何會傷得如此之重。”
煜靈匆匆跑到龍燁身邊蹲下,美麗的眼中盈滿了淚水。
看見龍燁背后觸目驚心的傷口之后泣不成聲:“殿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兄是如何受傷的?玄天禁地的封印被破了?”
龍煊的用力的抓著風(fēng)華的肩膀,“皇兄為何會與你一起出現(xiàn)在此處?”
“我……”此次龍燁確是為了救她傷得如此之重,她難辭其咎。
“殿下的身子好燙啊!”
“你先帶皇兄和這個女人回宮,我去看看。”
“別去!”風(fēng)華伸手抓住龍煊的袖子,“危險!”
龍煊用力甩開她的手,帶著侍衛(wèi)們頭都不回的朝玄天禁地走去。
煜靈帶著龍燁和她回到清風(fēng)閣之時,太后早已坐在殿中。
龍燁被劉嬤嬤和宮女們帶進寢殿之中,風(fēng)華想進去照顧他,卻被煜靈攔住。
“燁兒!”太后蒼老的臉上滿是憂心,“快傳江太醫(yī)!”
“燁兒為何會受如此重的傷?”
“稟太后,發(fā)現(xiàn)殿下之時,殿下的身邊只有她。”煜靈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她,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
太后氣得老臉通紅,不由分說的打了風(fēng)華一記耳光,她一時未站穩(wěn)摔倒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殷紅的血。
“你這個妖女,你帶燁兒去玄天禁地到底有何圖謀?”
風(fēng)華從未想過要將龍燁牽扯進來,為何事情會發(fā)展到如此地步?若是龍燁出什么事,該如何是好。
“太后!”寢殿之中劉嬤嬤神情緊張的走出來,俯首在太后耳邊低語:“太子體溫高居不下,傷口潰爛的速度太快,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了,只怕……”
“都是無用的廢物!”
“太子這般病重,是否通知陛下?”
“此事不宜聲張,勿要讓皇帝憂心了。”
“是!”
“太后,請讓煜靈去照顧殿下吧。”煜靈單膝跪地,神情恍惚,梨花帶雨:“屬下只愿能時刻陪伴殿下。”
“你自幼便伴著燁兒,最是了解燁兒,你去照顧他也好。”
太后單手按著太陽穴,滿臉愁容的點頭同意煜靈的請求。
此時正是天朝大軍即將一統(tǒng)神啟大陸之時,若是燁兒病重的消息擴散,只怕軍心不穩(wěn)。
“我能救他!”
風(fēng)華想起那日太子殿下也是這般高燒不退,她的血可以幫他降下體溫。
“當(dāng)真?若是你敢信口雌黃,哀家就將你五馬分尸!”
“若是救不了他,我便與他一起死。”若是救不了龍燁,只怕她也活不了。
“好!來人,帶她進去。”
“我醫(yī)治殿下之時,不能有旁人在場。”
“你們都在殿外候著,若是你治不好太子,哀家就讓你和整個月國陪葬!”
“若她能治好燁兒,便將她關(guān)入地牢,若是治不好就將她拖出去五馬分尸!”
太后原本慈祥的臉上露出猙獰,目露兇光:“靈兒你去門口看著。”
風(fēng)華獨自走進寢殿之中,看著龍燁背上血如模糊的傷口,心中從未有過這般不舍和心疼。
她坐在床沿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為何你這么傻?如此不顧性命地救我,卻把自己傷成這樣。”
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他因疼痛布滿汗?jié)n的俊臉:“我該怎么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風(fēng)華忍痛將手心的傷口再一次狠狠撕開,殷紅色的血液流下來,一滴滴滴在龍燁背上的傷口上。
她從桌上拿了一個琥珀色玉碗,用匕首在手上劃出數(shù)道傷痕,將鮮血裝滿玉碗,她失血過多的臉上盡顯蒼白,拖著虛弱疲憊的身子一勺一勺的喂他,
雖然不確定這么做到底能不能救他,但若是真的救不了,就和他一起死也罷了。
輕輕地幫他擦完額頭的汗?jié)n,風(fēng)華起身之時頭暈?zāi)垦#瑫灥乖诘亍?p> 在門外監(jiān)視的煜靈見風(fēng)華暈倒在地,推門而入:“來人,先帶她去地牢。”
這次太后絕不會再讓月風(fēng)華再留在殿下身邊了,想到此處煜靈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煜靈坐在龍燁身邊癡癡地看著他,此刻寢殿之中只有她與他,再也沒有那個礙眼的月風(fēng)華。
雖然他從來都未曾和顏悅色的對過她,但此刻這般安靜地呆在他身邊的只有她,哪怕她心中知道他對她沒有愛,也心甘情愿。
她會等他,一年,十年,二十年,哪怕是一輩子,只要沒有了月風(fēng)華,他定會看到她的好。
煜靈俯身,嬌艷欲滴地紅唇吻上龍燁的側(cè)臉,“我知道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