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聽到堂外的聲音,把目光投向外面。圍觀的百姓也紛紛向后看,自發讓出一條通道。
霍承恩隨大流的聞聲望去,處在人群最后的夏侯曦就這么暴露在他眼前。
京兆尹喝道:“何人咆哮公堂,報上名來!”
夏侯曦端步上前,說道:“回大人,在下夏侯曦,并非有意驚擾大人辦案,只是此案還有諸多疑點尚未解決,實在不該如此草率的處決嫌疑人。”
“大膽!你一小小女子,如何敢教本官辦案?”
夏侯曦并無驚慌,沉聲回道:“大人,我雖是一介女子,卻也知曉斷案不僅需要人證物證,還需知道作案時間和殺人動機。敢問大人,這些您可有調查清楚?”
京兆府尹一噎,他查到鐵證如山,就忽略了這些。沒想到現在被一女子指出,他頓覺面子掛不住。
“好,霍承恩,本官問你,你是何時殺害的死者,又因何要殺害他?”
霍承恩不耐煩的說:“說了幾百次了,我沒殺人、沒殺人、沒殺人!你是耳朵聾還是記性太差?就你這樣的還當京兆尹,皇帝舅舅也是瞎了眼了。”
京兆尹黑著臉呵斥:“霍承恩,你以待罪之身對皇上不敬,簡直罪加一等!”
霍承恩掏了掏耳朵,渾不在意的說:“對皇上不敬就要罪加一等?小爺我還當面罵過皇帝舅舅呢,按你這么說,我早就被砍了無數次腦袋了。”
京兆尹的臉都快比鍋底黑了,傳霍承恩上堂,他也是冒著風險,扛著壓力的。
這小侯爺身份珍貴,打不得、罵不得。之前他說的鍘了霍承恩的話,也只是一時沖動之下的氣話。
從升堂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這么長時間,案件卻和之前一樣毫無進展,他什么口供都沒問出來。
看霍承恩的態度,就算他繼續審下去,恐怕也沒什么用。萬一惹怒了太后和瑤姬公主,別說烏紗帽了,他項上人頭保不保的住都是兩說。
可要讓他現在就放了霍承恩,他也不甘心。
難得趁瑤姬公主進宮之際,把霍承恩押了過來,下次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夏侯曦看出了京兆尹心有顧慮,立刻見縫插針道:
“大人,我只需問這位管家幾個問題,就可解目前的僵局。若是我做不到,您大可治我的罪。無論是打是罰,我都受著,絕無二言。”
京兆尹不信自己耗了兩個時辰都問不出的結果,夏侯曦能問出來。但看夏侯曦成竹在胸的樣子,他想著死馬當活馬醫,也就默許了她的要求。
被晾在一旁的霍承恩冷眼旁觀著,沒說話。
他只在一開始看了夏侯曦一眼,之后就跟不認識她似的,完全把她當成透明人。
他不想把她卷進這場是非,可這丫頭就是不安分,非要使勁往里鉆。他知道夏侯曦不同于普通的閨閣女子,她身上有秘密,也有小聰明,可他不信京兆尹都沒辦法的事,她能解決。
他現在考慮的,不是自己怎么脫身,而是一會兒怎么幫夏侯曦收場。
……
夏侯曦知道大家都不信她,但她不在意。
光說不練假把式,到底是逞強說大話還是真有這份能力,稍后自會見分曉。
她俯身蹲下,靠近雙膝跪地的郭府管家,視線和他齊平。
她用手指著霍承恩,溫和的問道:“管家大哥,我聽說你在郭老爺的房間外看到了一個人驚慌逃離,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是不是站在你身旁的這位小侯爺?”